全程高清無碼!這片源值得人手一份

來源:K社(ID:theKeytheKiss)

作者:南山採芹人

老司機看片子,最討厭馬賽克。

原因嘛,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還好視頻只局部打碼,不影響整體觀看體驗。

但聲音如果來個馬賽克,嗶——嗶嗶嗶

你說煞不煞風景?跳不跳戲?

想想也挺魔幻,髒話天天聽、天天看,可能還天天寫,但一上電視廣播,就要被打碼。

都是倉頡造的字,憑什麼它們要被打入冷宮?

現在,終於有人爲它們正名了!

《髒話史》

這部Netflix新推的喜劇,一本正經地探討髒話的起源、發展和文化內涵,比如f**k,sh*t。(爲了過審,先自覺給文字打個碼狗頭保命。)

什麼?一說英文,頭腦發暈?

別急着退。說完英文,我會代入中文版髒話輔助理解。

不過,正式欣賞別人爆粗前,說個題外話。

因爲節目一播,一半在討論正片,另一半都在說他。

海報人物&節目主持人:尼古拉斯·凱奇。

出身藝術世家,科波拉家族。《教父》導演弗朗西斯·福特·科波拉,是他舅舅。他本人,奧斯卡影帝,妥妥大咖。

凱奇的硬漢形象深入人心,所以一條耍槍擼鐵都不囉嗦的套馬漢子坐下來,一臉嚴肅地和你談文化,就像趙本山一正經,觀衆就發笑。

喜劇感有了。

曬出他在電影飆髒話的成績單,說f**k的次數佔了71%,爆粗經驗滿值。

當髒話擔當,他也夠格。

他主持的颱風,在嬉笑怒罵各個場合都駕馭得很穩。憑他,這劇就值得加一星!

介紹完了,言歸正片。

這些羞羞的髒話,到底咋發明出來的?

不像中文是象形文字,描個形狀就是新字;英文,偶爾用首字母縮寫造新詞。

拿f**k來說(可代入“臥槽/尼瑪”),作爲使用頻率最高、表達情緒範圍最廣、應用最靈活的髒話之王,它的身世和國王可有點沾親帶故。

它縮寫自fornication under consent of the King(在國王允許下行房)。中古世紀人們結婚,要拿到國王授權書,才能進洞房,完成人生的大和諧。

sh*t也流傳着類似的民間故事。

公元19世紀,人們用船運送糞肥,sh*t(ship high in transit)一代髒話大拿就此誕生,比它的近義詞crap僅僅晚出生了幾十年。

不過,這些故事都是瞎扯淡。

新詞的誕生,壓根沒法考據。只能肯定的是,古人最初用它們,就單純指代個東西。

f**k,和“性”掛鉤,也許源於牛郎這份職業。

這也是指代的老套路了,比如中國“司馬”這個姓,就源自周朝的官職,掌管軍隊,實則養馬。

再說sh*t,在中古世紀是個正兒八經的醫學專業術語,專指“排泄物”。

b*tch(可代入“婊子/臭娘兒們”)表示躺槍,它的原義只是指“母狗”而已。

但突然從某個時刻開始,詞變味了。

這變化的源頭,可能與文明的進程有關。比如sh*t,估計沒想到文藝復興竟然會波及到它。

這要說回中世紀,人們都去公共廁所蹲大號,一個蘿蔔一個坑,沒隔間沒門簾。一羣人捱得那麼近,不聊點啥多尷尬。於是,上廁所成了沙龍社交活動。

此處請自行腦補東北澡堂。

那時,面對面拉屎、聞着屎臭味、聊着屎尿屁,都神色自然。到了文藝復興,家裡安了馬桶,有了私人廁所,產生了“隱私”意識。

人們發現,sh*t這東西,不能見人。

於是乎,難聽的話都往sh*t頭上栽,食屎、放屁、屁滾尿流等等。當然最經典的還是《喜劇之王》裡達叔罵的那句:

屎,你是一坨屎。

從此,sh*t的地位從一個醫學術語掉到髒話的陰溝裡,至今無法翻身。

同是天涯淪落字的還有很多,如b*tch。

在15世紀,男人私下給淫/婦取了個小名,b*tch,意指這些女人像發情的母/狗,難以控制。

再後來,b*tch的意義不斷破圈,凡是令人討厭的、脾氣大的女人都被冠上這名號。

罵女人,說b*tch。

罵男人,也可以說b*tch,暗示他像女人一樣懦弱,沒有男人的陽剛之氣。這和我們今天說男人“娘炮”一個道理。

這話聽起來好像女孩子說“蛋疼”

詞本無褒貶,它的高貴低賤是由社會掌控話語權的階層定義的。

b*tch含義的演變,見證了男權社會利用語言凌駕於女性之上的性別歧視。

男人用b*tch攻擊女性,是在用語言把女性人格降級到母/狗級別,赤裸裸把女性框死在泄慾和生育機器的功能範圍內。這是男權社會的語言勝利。

就這樣,原本的中性詞淪爲髒話,它們被禁止出現在大雅之堂。

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髒話的翻身仗怎麼打?

上世紀80年代,美國說唱文化流行,唱嘻哈、說rap,歌詞裡髒話一串一串。尺度有多大?

來段歌詞感受下,絕對臉紅心跳。

滿滿都是求生欲

想要耳目清淨的基督徒強烈抗議,要求帶有髒話的唱片都必須貼上“家長指導警告貼紙”。F**k/sh*t/b*tch/d*ck諸如此類都被列入敏感詞。

至於實際效果嘛,帶貼紙的唱片賣得更火了。

美國在沒有電影分級制度前,也遭遇同樣的情況。一發現十八禁電影,基督徒立刻跑去堵影院門口。

路人看到,懂了,這戲有看頭。

但更多時候,帶有髒話的唱片、電影大部分在地下流行,很難搬上臺面。

直到電影有了分級制度,髒話的多少成了劃分等級的標準之一,這纔有點收編成正規軍的味道:

G:無髒話,對話乾淨得不太像正常人說的

PG:不能說f**k

PG-13:只能出現一次f**k

R:對話和日常生活中一樣,髒話隨便飈

髒話,在經歷了長時間的低谷後,隨着新勢力的崛起,它們迎來了高光時刻。

髒話地位的提升,美國黑人說唱文化功不可沒。

黑人,過去常常被白人嘲笑沒文化、低俗。對方就以毒攻毒,歌詞裡成套成套的髒話,要多露骨多露骨。表達什麼?黑人自由,反抗強權。

黑人遊行示威,宣傳口號來個FTA(F**k The Police),和警察硬剛。

髒話,成了黑人呼喚自由平等的武器,見血封喉的那種。

b*tch也是如此。上世紀20年代,女權運動興起。想提升女性地位,先給b*tch這個詞洗白。

女性間相互叫b*tch,不是冒犯,是表達讚賞。閨蜜之間,稱對方“小婊砸”以示親密。

切記,該意義僅供女性專用,男士慎用。

但海明威很愛用。

在作品裡用b*tch誇他媽,讚頌勇猛堅毅的品質;形容自己“婊子養的無畏無懼”,開創b*tch的新用法。

b*tch,從一個被侮辱被損害的詞變成女性的護身符,這演變的背後透露出男女性別地位從失衡到平衡的過程。

有人說,《髒話史》讓人耳目一新。飆髒話、打嘴炮、口嗨一把,太爽了!

NO。這不是這劇的本意。

它從語源說起,歸根究底,f**k/sh*t/b*tch這些髒話也是語言的一部分。它們的變化或延伸,和音韻學、語言學的發展是一脈相承的。

比如中國人的國罵,必提魯迅的《論他媽的》。難道沒人說這詞了嗎?不,現在說的人更多了。

列個國罵的族譜:

把祖宗十八代排列組合:你大爺、他奶奶的

把a變e:特麼的

把詞補全,原詞“我cao你ma”,再換成同音詞,臥槽、尼瑪、草泥馬

以部首表意:艹

···

本土國罵博大精深、日新月異,時至今日,你可能還在用。研究髒話,和研究語言學並沒太大差別,爲什麼官方辭典總是避而不談?

髒話,也是一種民族文化。

每個民族的國罵,暗示着這個民族的道德底線。

比如德國的國罵,叫“屁股小提琴”。一說德國人彈小提琴太爛了,整個民族都跟你急。

中國的國罵,正體現了我們最重視的東西,父母。

打是親,罵是愛。髒話,出現最多的動物名稱,恰是這個民族形影不離的動物。

英文髒話p*ssy和b*tch,原義分別是小貓和母狗,正是歐洲人的貼身寵物。

中國人提“大貓”就想到虎,家貓很少,所以十二生肖貓連個排位都沒有。但狗多呀!狗是人類的朋友,也是受髒話牽連最多的一種動物:

狗奴才、狗屁、真是嗶了狗了···

(貓暗自慶幸逃過一劫)

但劇中拷問得最深刻的,是這句:誰來定義髒話?

是社會的掌權者。

過去,掌權者是白人,是男性,是貴族。

髒話,是他們用來劃分等級階層的標準。一說話,就知文化高低、階級貴賤。

《權力的遊戲》二丫假扮侍者被懷疑

詞彙量有限、口音重、常飈髒話的黑人自然被視爲社會底層。一句句不害燥的rap,是他們對白人故作清高、對陽春白雪文化歧視的不滿。

沒懂髒話的意義,學着唱嘻哈,也很難畫到骨。反面例子,給PGone一個鏡頭吧。

PGone《聖誕夜》歌詞

同樣的錯誤,懂王也在犯。2016年,懂王不經意一句p*ssy引發大規模女性示威遊行。

其實他壓根不懂,當女性狂飆髒話時,其實是在表達反抗的態度。

我反對種族歧視,我反對性別歧視。

當髒話再度成爲一箇中性詞,社會纔是真和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