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餘年2》,狗尾續貂還是真劇王?

時隔五年,《慶餘年2》終於開播。

第一集彈幕上密密麻麻的寫着“5年了,你知道這5年我經歷了什麼嗎?!”

5年了,多少有點兒物是人非。很多演員,尤其是那些老演員老了很多。

可有意思的是,這部劇的劇情和上一部是無縫銜接的。這給人的感覺就是很多角色一瞬間就老了。

或許是聽到範閒的“死訊”太過悲傷了吧。

所以說,拍續集要趁早。

怕老婆的王啓年

我有一位朋友,之前沒看過第一季。這次看了一集吐槽說,這劇拍得挺拉胯啊,成了油嘴滑舌劇了。

我跟他說其實第一季就是這風格:油嘴滑舌,插科打諢。

但這恐怕也是這部劇的特色之一,所謂生活流,沒有那麼多高屋建瓴和宏大敘事,更多的是家長裡短、雞毛蒜皮。

所以劇集不惜花費大量篇幅去描寫王啓年怕老婆,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伏低做小,還標榜自己冰清玉潔。

著名哲學家趙老蔫說過,這世界上沒有怕老婆的男人,只有愛老婆的男人。怕就是愛,愛才會怕。

這樣的劇情看着有趣,也是鋪墊,爲後邊王啓年“背叛”範閒做鋪墊。

王啓年妻兒被二皇子“抓了”,他直接就做了“叛徒”,投奔了二皇子。這一出不但二皇子信了,我也信了。

前面的鋪墊讓我覺得,王啓年幹得出這樣的事兒。我也喜歡這樣的王啓年,他把老婆孩子而不是忠心放在第一位。

所以後來發現這是個局,我還挺失望,編劇終究沒有讓王啓年背叛範閒。

類似生活流的對話在劇集裡有很多,比如二皇子和“老蔡”的對話,再比如範思哲和袁夢的對話,都很有趣。

說實話相比於那種濃墨重彩的劇情,我更喜歡這種“情景喜劇”,而且這樣的對話其實才更見編劇功力。

影視作品的對話很難寫,寫的有趣就更難了。

而且所謂文武之道一張一弛,生活流是爲了讓觀衆與劇中人建立情感。這樣在情緒集中爆發出來的時候才更加震撼和感動。

比如範閒在抱月樓踹飛範思轍的那一腳,踹出了範閒的風采,也踹出了範閒的價值觀。

給範閒一個理由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抱月樓這個故事應該都是編劇原創的,原著小說裡並沒有類似情節。

不過這段戲在主旨上與小說作者貓膩是一致的,都是爲了給範閒一個理由。

一個站到整個皇權對立面的理由。

在原著小說裡,範閒是穿越過來的。作爲一個重症肌無力患者,他穿越過來最初的念頭就是瀟灑地度過一生,只爲自己不爲別人。

所以他自認爲跟他傳說中的 “便宜母親”葉輕眉不是一路人。他不打算管他人死活,也不關心民間疾苦。

用現在的話說,最初的範閒妥妥是一個“精緻的利己主義者”。

但葉輕眉不是。

她渴望施展自己的抱負,用現代觀念改造這個世界。爲此她制定了典籍制度,創立了慶國版的“廉政公署”監察院。

這無異於站在了皇權的對立面,結果被利用,丟了性命。

範閒起初對葉輕眉的做法並不認同,何必呢?何苦呢?

所以範閒需要經歷人和事,推動他去走葉輕眉的路。

抱月樓和老金就是這樣的人和事。

並不是某種理念打動了範閒,關於現代文明的理念他早已具備。是老金和他女兒的悲劇激怒了範閒,就像滕子京的死那樣。

人總是先被情緒所觸動,然後纔會上升爲理念,再然後理念反過來又會左右情緒。比如陳萍萍。

《慶餘年2》裡有一場戲,被網友戲稱爲“三爹會審”。就是當範閒的“死訊”傳來,慶帝、範建和陳萍萍全都崩潰了。

他們一個是範閒的生父,一個是養父,一個是“教父”。範閒的死讓他們痛苦萬分。

但是痛苦與痛苦不同,慶帝之苦是親兒子死了,範建之苦是多年養育的兒子死了。那麼陳萍萍之苦又是爲了誰?

爲了葉輕眉。

在陳萍萍眼中,範閒便是葉輕眉的化身,或者說是葉輕眉理想的化身。陳萍萍真正熱愛的,是葉輕眉未竟的事業。

還記得《慶餘年》第一季裡立在監察院門前的那塊石碑嗎?

石碑上刻着這樣一段話:我希望慶國之法,爲生民而立;不因高貴容忍,不因貧窮剝奪;無不白之冤,無強加之罪,遵法如仗劍,破魍魎迷崇,不求神明。我希望慶國之民,有真理可循,知禮義,守仁心;不以錢財論成敗,不因權勢而屈從。同情弱小,痛恨不平;危難時堅心智,無人處常自省。我希望這世間,再無壓迫束縛,凡生於世,都能有活着的權力,有自由的權利,亦有幸福的權力。願終有一日人人生而平等,在無貴賤之分,守護生命,追求光明……生而平等,人人如龍。

不得不說一句,編劇改寫的這段話,比原著小說裡好。而這“大逆不道”的話,便是葉輕眉的理想。

這理想打動了陳萍萍,監察院成了他一生的事業,範閒成了他用生命去保護的人。爲了守護這理想,哪怕去死他也在所不惜。

而陳萍萍自己,最終也成了推動範閒轉變的人。這是這個故事好看的地方。

恐怕也是《慶餘年》改編成功的地方。

男頻小說改編難

《慶餘年2》有多火?開播一個小時熱度就破了3萬。

我也不知道熱度破3萬有多火?反正騰訊視頻已經跳出來宣稱這部劇就是今年的“劇王”。

能不能成爲劇王咱不知道,但是作爲一部男頻網站出來的小說,能火成這樣的確不容易。

在網絡小說改編影視作品這個賽道上,男頻小說一向不能打,不僅幹不過女頻,連耽美都打不過。

除了《慶餘年》,之前有一部《贅婿》還算出圈,然而口碑卻被原著作者的一番厭女言論給毀了。

而這其實也暴露了男頻小說改編的困境。

爲什麼我要花費筆墨去描繪葉輕眉的理想,因爲這樣的故事在男頻小說裡很難得,謳歌偉大的女性,宣揚理想主義。

在男頻小說裡,女性基本上都是工具人,要麼是扶助主角飛黃騰達的,要麼是點綴主角千秋偉業的,絕少有葉輕眉般獨立自主的女性。

這讓我想起豆瓣網友“惘然”的一段話:“所以(部分)男性到底在破(jiao)防(qing)什麼?是不接受女性沒有他們不知道的秘籍就能強大?還是不接受女性沒有他們的名利、社會地位輔助就能強大?還是不接受女性不需要他們的感情慰藉就能強大?還是不接受女性變強大了不打他們,不對他們復仇,更不和他們雙宿雙飛啊?”

惘然是在質疑那些罵賈玲的人,但是這一連串質疑,也反映出很多男頻小說在塑造女性角色時的手法。

這自然是對讀者的一種迎合。這種迎合其實連《慶餘年》都不能避免,要知道《慶餘年》這部小說是一本“後宮文”。

故事裡那些女性角色,從林婉兒到司理理,從北齊小皇帝到海棠朵朵……統統都歸了範閒。

對作者貓膩來說,寫“後宮文”是成名的捷徑,用最庸俗的東西吸引住讀者,然後纔好輸出那些真正想表達的東西。

《慶餘年》之後,貓膩再未寫過“後宮文”。成名了,不需要了。

《慶餘年》好改編,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就行了。但很多男頻小說,苦於連精華都沒有,全是糟粕。

主人公沒有轉變,一路自私到底,甚至選擇苟活,總之怎麼猥瑣怎麼來。而這樣的小說往往又很有市場。

只能說,這樣的作品迎合了相當一部分讀者的心理需求——在虛擬的世界裡尋求宣泄和釋放。

也許他們的慾望在現實中得不到宣泄,壓抑壞了。

這樣的爽文自然端不上臺面,這也成了男頻改編難的原因。畢竟影視作品是需要審查的。

所以《慶餘年》是男頻小說改編的一個奇蹟,但恐怕也很難複製。

說來有趣,《慶餘年》成就了張若昀。以張若昀的長相,說實話不太夠格演女頻和耽美的男主。

但是演男頻改編的故事,醜帥醜帥的張若昀就合適了,合適普通而又自信的男性觀衆把自己代入進去,爽一把。

不過我自己代入進去的卻不是範閒,而是王啓年。

作者丨牛角

永遠的新文化報評論員

排版丨Amethyst

責任編輯丨Tony

「注:本文部分圖片來源於豆瓣及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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