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帶上全家給兒媳立規矩,晚八點坐等兒媳做飯伺候,兒媳回孃家

婚後頭一年還算美滿甜蜜,直到有一天,張力的母親李紅搬來和我們同住。我本以爲可以孝順公婆,沒想到李紅婆婆的嘴巴像淋了蜜,說出來的話卻能把人生生剖開。

“楚楚,菜煮老了,怎麼不等你婆婆我一起吃呢?”

“楚楚,衣服洗得不乾淨,我兒咋穿得出這髒衣裳?”

“楚楚,家裡怎麼這麼亂?我兒一回家累得直落汗,你也不給他擦一擦!”

我咬牙忍了一年多,心想她當媽的,年紀大了,性子剛直一點也是沒辦法。我拼命學着包容,別讓她老人家徒添煩惱。誰知她的脾氣隨着年齡增長似乎更加暴躁,她嘴裡的刺兒一根根紮在我心上,我卻只能低着頭,任她在我傷口上撒鹽。

就在昨天,她終於忍不住在全家面前宣佈,要給我立家規,規定我每天必須早上六點起牀給兒子準備早飯,然後照顧公婆起居,晚上八點前準備好晚飯,坐等公婆吃飯。我很生氣,衝動之下與她大吵一場,直接回了孃家。

“閨女,怎麼啦?跟公婆吵架了?”媽媽見我回來,忙圍過來問我。

“媽,我真受不了了!那婆婆簡直是個活閻王,天天嘮叨個不停,怎麼生活啊!”我一開口就哭了起來。

“誒,女兒,你也知道婆媳關係本來就複雜。萬一給人家說閒話怎麼辦?還是回去跟婆婆好好說說啦!”

我搖頭,眼淚決堤而出:“不!我再也不要回那個家了!婆婆簡直是個惡毒的女妖!”

我泣不成聲地跑回自己小時候的臥室,把自己扔在牀上痛哭。手機不停地震動,我知道肯定是張力在打電話,但我實在沒臉再面對他和他娘。

正當我抽泣不止時,臥室門被敲響了。我吼了一聲“誰啊”,門就被推開了。我驚愕地看到張力和李紅雙

雙雙站在了我的臥室門口。

“楚楚,開門,我們得談一談。”張力語氣有些焦急。

我激動地從牀上跳起,衝到門口:“談什麼?關於你娘立的家規嗎?讓我晚上八點準時候着你們吃飯?沒門!”

婆婆也推門擠了進來,她板着臉,語氣不善:“楚楚,你跑回孃家,太不像話了!還是個已婚女人,怎麼這麼孩子氣?”

“哈!”我冷笑,“孩子氣?我就是看你們母子倆不順眼!張力,你自己娶的老婆,現在被你娘欺負得屁都不敢放一個,你就這麼看着?”

“談什麼?”我瞪他,“是不是談談我晚上八點要給你娘準時上菜下飯的事?沒門!”

婆婆哼了一聲:“楚楚,據我所知,你白天在家也就做做家務,又不上班,我讓你晚上準備晚飯有什麼不妥?”

我火冒三丈:“李紅,我告訴你,我嫁給的是你兒子,又不是嫁給你!

我沒義務天天伺候你!”

婆婆眼冒寒光,上下打量我:“沒大沒小!讓你叫我婆婆!”

我冷笑:“做夢!我纔不叫你婆婆!從今天起,我跟你沒任何關係!”

婆婆氣得全身發抖,一把奪過兒子手裡的車鑰匙就往外走:“既然這樣,兒子跟我回家!看她還能耍什麼脾氣!”

我一把拉住正要跟出去的丈夫:“張力,你敢跟她走試試?今天就是跟我離婚!”

“可以慢慢談?”我聲音尖利,“那你說說,這事到底怎麼談?談到什麼程度你和你娘纔會滿意?是不是要我真的每個晚上八點給你們上菜?張力,說!”

張力不知所措地望着我,嘴巴開開合合卻說不出話來。

這時,門外傳來婆婆的叫喊:“兒子,你到底來不來?這麼個不孝的兒媳婦,留着也沒用!”

張力臉色煞白,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走向了門外。

我抹着眼淚,委屈至極:“媽,我真的好愛張力啊,可他爲什麼要拋下我不管呢?我到底哪裡做的不對,他和他娘非要我如此痛苦?”

我泣不成聲:“媽,我真後悔當初嫁給張力,我恨死婆婆了,也再也不想見到張力這個負心漢!”

“楚楚,你別總想着傷心事了,出去走走散散心,對身體好。”

我猛地擡頭:“他們又想說什麼?難道還要我回去挨婆婆的氣?”

“不是不是。”媽媽嘆氣,“婆婆昨晚突發腦溢血,現在還在搶救呢。”

電話那頭,我似乎聽到了張力近乎崩潰的哭喊:“媽不能有事!楚楚,你快回來,孩子需要你!”

我抹了把眼淚,收拾好幾件衣物,就回了原來的家。一打開門,就看到表情悽慘的張力抱着我們的兒子小寶正在哭。

“媽媽!”看到我回來,小寶歡呼一聲就撲進我懷裡。

我抱着瘦小的兒子,心疼地問:“寶寶餓不餓?媽媽這裡給你帶了零食。”

小寶接過零食,左顧右盼地問:“奶奶人呢?怎麼沒回來?”

我和張力對視一眼,都紅了眼圈。張力假笑道:“奶奶身體不舒服,在醫院修養幾天就回來了。”

我輕輕把兒子抱到臥室,哄他睡下,自己則坐在牀邊輕聲哭泣。

半夜,電話響了。是醫院打來的。婆婆已經離開了人世。張力痛苦欲絕,我也難過至極。我們決定暫時不告訴小寶這個噩耗,先瞞着他辦理後事。

“媽媽,奶奶什麼時候來接我呀?”

“那奶奶什麼時候回家呀?”

我感到心如刀割。可我實在不忍心告訴他真相。

到了晚上,張力回來了,臉色慘白,眼睛紅腫。我知道婆婆的喪事他都安排妥當了。小寶開心地迎上去:“爸爸,奶奶回家了嗎?”

張力愣住了,臉上閃過一絲驚恐與痛苦。他蹲下身,用力抱住小寶,嘴脣哆嗦着,終究什麼也沒說。

我看着他們父子兩人痛苦的樣子,鼻子一酸,眼淚汪汪地流了下來。張力擡頭看我,我輕輕搖頭,示意他暫時不要告訴兒子這個噩耗。

張力紅着眼圈點點頭,站起身來,看着我說:“楚楚,對不起,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我別開視線,沉默以對。我還沒原諒他,雖然此刻婆媳恩怨已經無法追究了。

我和張力的關係在婆婆去世後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他似乎總算意識到我的感受,開始經常主動承擔更多家務與照顧孩子,不再像從前那樣把一切推給我。我也暫時擱置了與他離婚的念頭,因爲孩子畢竟還太小,我們需要爲他的健康成長攜手努力。

可即便如此,亡婆之痛也讓我們之間的氣氛逐漸凝固。張力整夜整夜地失眠,我也時常在深夜聽到他心碎的哭聲。我憐憫他的遭遇,卻也爲自己那份未盡的怨氣感到內疚。漸漸的,我們之間的話變少了,交流總是那麼生硬而短促。我們都深受這場變故的打擊,卻無力分擔彼此的痛苦,任由這道陰影越拉越長。

三個月後,張力的父親突然中風離世。我看着張力在兩個月內相繼失去雙親,終於還是忍不住落下了眼淚。我輕輕抱住他顫抖的身體,感受到他的脆弱無助。這一刻,我忽然醒悟過來,曾經那些芥蒂在生命面前其實顯得如此渺小。

“對不起。”我聽見自己哽咽地說。

“不,是我要說對不起。”張力紅着眼睛望向我。

“都過去了。”我搖搖頭,眼前一片模糊。

我握住他冰冷的手,點了點頭。

有一天下午,我們三口之家靜靜地坐在海邊的長椅上,看夕陽在海天交界處墜落。

小寶嘰嘰喳喳地數着海面上的漁船和海鷗,張力和我安靜地凝望着遠方。

“爸爸媽媽,我長大了要當漁夫,天天在海上釣大魚!”小寶揮舞着小手宣佈。

我和張力對視一笑。忽然,我沒來由地想起我們當初相識的點點滴滴。

我懷念地看向張力,他也正凝視着我。夕陽在他英朗的五官上映下一片暖意。我忽然很想再次牽起他的手,但終究沒有動作。婚後的我們,已經很久沒有這般靜下心來好好道一聲“我愛你”。

我撫平字條上的褶皺,心中涌起久違的甜蜜。

是的,或許婚姻永遠不可能像戀愛那般浪漫激盪,但這也不意味着它不能像海浪一樣,即便平靜,也都在潮汐中前行。我和張力,也一定能夠慢慢走過生命的風浪,重新找到曾經的幸福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