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雜誌：TikTok最後一戰將在美國最高法院

鞭牛士報道，1月7日消息，美國前聯邦和州檢察官，CAFE 撰稿人Elie Honig在《紐約雜誌》發佈分析文章，就TikTok前景進行了分析，以下爲全文。

12 天后，TikTok 可能會在美國停業。中學老師們，你們忍受學生隨意脫口而出“Skibbity！”和“Low taper fade！”的日子可能很快就結束了。

當然，TikTok 遠不止是那些令人不安的青少年流行語。它已成爲美國最受歡迎的社交媒體網站，擁有約1.7 億用戶，佔該國人口的一半。雖然該網站仍然提供對口型舞蹈視頻和其他無害的消遣，但它也已成爲一個無可否認的政治話語平臺。這並不是說 TikTok 已經獲得了《麥克尼爾/萊勒新聞一小時》的聲望，但撇開定性判斷不談，它是數千萬美國人獲取新聞的地方。

TikTok 在美國的未來現在完全掌握在最高法院手中，最高法院將於週五聽取口頭辯論。從本質上講，該案是國家安全與第一修正案的正面衝突。

問題在於 2024 年通過的一項法律，該法律向 TikTok 發出了最後通牒：在 2025 年 1 月 19 日之前出售給美國所有者，否則將被徹底禁止在該國運營。（TikTok 是一個由衆多公司和子公司組成的複雜網絡；與此相關的是，TikTok Inc. 是一家美國公司，其最終母公司字節跳動有限公司在開曼羣島註冊成立，但總部和主要運營都在中國。）

拜登政府在最高法院的辯護中辯稱，該法律與第一修正案完全無關，因爲該法律與言論內容或觀點無關，而只與“外國對手對該平臺的控制”有關。畢竟，只要 TikTok 被出售給美國所有者，它就可以繼續營業。（TikTok 聲稱，在 1 月 19 日的最後期限前，這是不可能的。）

美國政府認爲，任何對言論自由的限制都是爲了保護國家安全。

原告方——TikTok、一羣內容創作者和用戶—— 反駁說，新法律直接違反了言論自由的基本原則。挑戰者在陳述中聲稱：“國會史無前例地試圖單挑請願者，禁止他們運營美國最重要的言論場所之一，這是嚴重違憲的。”

TikTok 辯稱，它做出了無數的編輯判斷，包括那些關於展示什麼內容的算法決定，不管你喜歡與否，這都是第一修正案的核心表達。

TikTok 還聲稱，政府對國家安全的擔憂只是推測，無論如何，新法律都無法充分緩解帶來的風險。

就在我們似乎就案情進行了一場乾淨、實質性的辯論時，唐納德·特朗普(Donald Trump) 出現了，他一時興起。特朗普——嚴格來說他並不是此案的當事人——不知爲何，在 12 月下旬提交了一份法庭之友陳述，其中他沒有表明任何法律立場。

相反，他敦促法院暫停整個案件，以便他——自稱交易大師、“歷史上最有權勢、最多產和最具影響力的社交媒體用戶之一”——可以在 1 月 20 日上任後嘗試促成一項交易。特朗普並沒有提供任何此類節省時間的方案的具體細節；大概他需要找到讓 TikTok 和國會都滿意的解決方案，而國會需要廢除去年通過的法律。相反，他基本上是在爭辯：等等，讓我試一試。

表面上看，特朗普的要求並非不合理。最高法院爲什麼要草率做出決定——以犧牲國家安全或第一修正案爲代價——而它只需等待一段時間，看看雙方能否達成和平、談判的解決方案？但問題是，這不是最高法院的職責所在。大法官們不會促成其他政府部門和私營企業之間達成假設性交易。

最高法院的存在是爲了對憲法做出複雜的解釋，而不是在《讓我們做個交易》中扮演蒙提霍爾。

令人耳目一新，考慮到利害關係，或許令人驚訝的是，此案創造了超越我們典型的民主黨-共和黨、自由派-保守派分歧的不同尋常的聯盟。特朗普（2020 年）和喬·拜登（2021 年）都發布了行政命令，廣泛表達了對 TikTok 帶來的國家安全威脅的擔憂。該法案在罕見的兩黨支持下迅速通過了國會。衆議院以360 票對 58 票通過了該法案，參議院以 79 票對 18 票批准了該措施，拜登於 2024 年 4 月將其簽署爲法律。

到目前爲止，TikTok 在聯邦法院的訴訟並不順利。2024 年 12 月初，華盛頓特區的三名聯邦上訴法院法官一致裁定，儘管該法律確實引發了《第一修正案》的擔憂，但考慮到涉及的嚴重國家安全風險，它仍然符合憲法。（爲了符合我們的兩黨主題，該法院的法官由特朗普、巴拉克·奧巴馬和羅納德·里根任命。）最高法院迅速介入，於 2024 年 12 月 18 日受理此案，並制定了超快的審理時間表，最終在三週後的週五進行了辯論。

很難預測最高法院會怎麼做。一方面，最高法院只接受所有案件中的一小部分，並選擇受理這起案件（這需要九名法官中至少四名的投票）。人們可能會合乎邏輯地問，除非最高法院不同意下級法院的意見並打算推翻原判，否則最高法院爲什麼要捲入這場混亂？除非其意圖是阻止該法律於 1 月 19 日生效，否則爲什麼要如此迅速地採取行動？

另一方面，法院或許認識到此案涉及重大的憲法問題，無論其意圖是維持還是推翻 TikTok 禁令，法院都會自然而然地批准審查。迄今爲止，審理此案的每一位聯邦法官都做出了支持該法律、反對 TikTok 的裁決。（這裡純屬猜測：法院將傾向於 TikTok 及其第一修正案立場，要麼通過實質性裁決，要麼通過程序性退出，有效地擱置該法律。不能保證。）

不管怎樣，很多人都會不高興。如果法院允許禁令生效，那麼就要準備好面對數千萬憤怒的 TikTok 青少年（當然，還有很多其他人）的憤怒。但如果法官推翻這項法律，他們將推翻國會兩院兩黨多數派的意願，以及他們所代表的大部分選民的意願。

無論如何，法院將在國家安全與言論自由之間由來已久但不斷演變的衝突中樹立強有力的先例。TikTok 本身一開始就是個小失誤。但現在它給法院和國家帶來了重大的憲法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