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坑乃考古寶庫 2500年前「旅人病」證據找到了

古人的茅坑可謂考古學家的「黃金寶庫」。（示意圖／Shutterstock）

耶路撒冷有一處距今2500年前的古代石制茅坑，以色列、英國兩地學者合作茅坑內古人糞便樣本發現了引發痢疾的「梨形鞭毛蟲」遺蹟，意即鐵器時代的人類已有罹患痢疾的例子。這是考古界已知最早的痢疾寄生蟲證據。由於痢疾常見於旅人身上，這也反映了耶路撒冷在當時身爲政治與宗教重鎮人來人往的繁忙程度。

綜合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Live Science網站報導，英國劍橋大學、以色列特拉維夫大學、以色列文物局（Israel Antiquities Authority）合組的研究團隊，在耶路撒冷距今約2500年前的茅坑採得古人糞便樣本，從中發現梨形鞭毛蟲（Giardia duodenalis）遺蹟。研究成果週五（26日）發表於《寄生蟲學》（Parasitology）期刊。

對於考古學家而言，古人的糞便是豐富的資料庫。前人透過這類研究已知鐵器時代的歐洲先民喜歡吃藍紋起司，揭開北大西洋法羅羣島（Faroe Islands）居住的神秘族羣，發現英國巨石陣（Stonehenge）的建造者常吃牛內臟。

痢疾有「旅行者腹瀉」之稱，人類感染梨形鞭毛蟲會拉肚子、腹部絞痛、發燒、體重減輕，在醫學與科學尚未發達的古代可能致人於死。現代感染梨形鞭毛蟲而死亡的個案絕大多數是兒童，長期感染會導致兒童發育不良、認知能力受損、生長遲緩。

古代美索不達米亞的醫療文獻顯示，距今3000年至4000年前有痢疾紀錄。考古界曾在古羅馬時期的土耳其境內、中世紀的以色列發現梨形鞭毛蟲遺蹟，不過這次在耶路撒冷古人糞便樣本分析出的梨形鞭毛蟲遺蹟，則是距今最久遠的時間點。2500年前的耶路撒冷是亞述帝國境內政治與宗教中心，本次研究從兩處分屬當時不同菁英階級家庭的石制坐式茅坑着手，從茅坑底下的沉積物樣本獲得重大發現。

研究報告第一作者是劍橋大學考古系名譽研究員米契爾（Piers Mitchell）。他說：「痢疾會經由糞便污然的飲用水與食物傳播，我們懷疑這在古代的近東地區城市是嚴重問題，這些城市人口稠密、氣候炎熱，蒼蠅也多，夏季用水很有限。」當時耶路撒冷到底多少人得了痢疾，無法以這次研究樣本判斷，僅能推估茅坑使用者可能包含住宅內的家庭成員與僕傭。

這次採集糞便樣本的2個坐式茅坑之一，位於耶路撒冷以南一處古人豪宅，2019年出土，以石灰岩打造，表面鑿出下凹的弧度以利坐用，中央有一個大型的圓洞，應該是供如廁者排便，另有一孔可能是供男性小便之用。另一處茅坑設計與前一個類似，出土地點在耶路撒冷舊城區一處有7個房間的古建物，推斷是古時某個上流階級家庭住所。2個茅坑出土時均安置於原位、並無遷移痕跡，年代介於西元前7世紀至6世紀，相當於猶大王國瑪拿西王（King Manasseh）統治時期。

研究報告指，科學家先前在這2處古人茅坑沉積層已發現4種寄生蟲的蟲卵，包括絛蟲、蟯蟲、蛔蟲、鞭蟲。但引發痢疾的微生物很脆弱，非常不容易找到。

爲克服這個難關，研究團隊利用「酵素免疫分析法」（ELISA）生物分子技術，讓抗體與單細胞有機體獨有的蛋白質結合。研究人員測試了痢疾阿米巴原蟲（Entamoeba）、梨形鞭毛蟲與隱孢子蟲（Cryptosporidium）3種最常引發人類痢疾的寄生蟲，其中僅有梨形鞭毛蟲出現陽性反應。

研究人員指出，中東是世界上人類最早建立定居地、學習農耕、圈養動物的地區，也出現了人類歷史上最早的大型城鎮與城市。古代的耶路撒冷這類大城很可能是爆發疾病疫情的熱點，商賈、遠征軍隊出入城市很容易造成疾病傳播，「鐵器時代中東各地城市的確已有附帶集糞坑的廁所，然而在當時算是相對少見，通常只有菁英階級才用得起。那個年代的城鎮規劃與興建不包括污水系統，沖水式馬桶尚未發明，當時人們並不知道有微生物存在，也不知道微生物用什麼方式傳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