蹣跚上市後,Keep也需要“健身”

健康其體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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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波三折後,Keep終於迎來了高光時刻。

7月12日,Keep正式登陸港交所,成爲“運動科技第一股”。三年時間,經歷了兩次折戟,也難怪Keep創始人兼CEO王寧在公司掛牌儀式上說,“今天,我們,終於!做到了!”激動之情,溢於言表。

但“五味雜陳”四個字,恐怕更貼合王寧當時的心境。自2021年傳出籌備赴美上市之後至今,其間遭遇從赴美改赴港,向港交所遞交招股書兩次未通過聆訊,第三次更新遞交四個月後,上市纔算功成。

王寧在掛牌儀式現場的致辭中,將Keep定位爲“優秀的全球化的運動科技公司”,這個定位暗合了此前王寧多次強調的願景——做運動健身界的“谷歌”。

然而,這並不是屬於Keep最好的時候,今年一季度,Keep的平均月活用戶數降了1000多萬。

資本市場上,“講故事”的公司不再吃香,更看重有盈利能力的公司——Keep最近三年累計虧損達16億元。

美好的願景與殘酷的現實交織着,投射到上市後的Keep身上。人們好奇,作爲一個“反人性”的平臺,到底該如何賺錢?

蹣跚上市的Keep,或許比別人更需要“健身”。

01

波折後“蹣跚”上市

7月12日,早上9點30分左右,王寧敲響了港交所的銅鑼,至此Keep赴港上市闖關成功。頂着“運動科技第一股”的光環,同時又是2021年之後,第一個在港掛牌的中國互聯網平臺企業,Keep上市,引來外界的強烈關注。

然而與外界關注形成強烈對比的是,此次不只王寧極其低調,Keep公司也顯得“靜悄悄”。在港交所,沒有大規模敲鑼儀式、沒有現場直播,更沒有高管問答環節;在公司北京總部辦公室,沒有相關的慶祝活動,跟往常一樣平靜。

資本市場的反應,正在爲“反常”的王寧和Keep,添上新的註腳。

Keep將發行價定爲每股28.92港元,值得關注的是,此前所定的招股價介於28.92至61.64港元之間,顯然最終發行價定在了招股價的下限。不僅如此,此次全球發行約1084萬股,首發募資總額3.13億港元,募資淨額1.92億元,其中的近1.2億港元,是上市佣金、包銷費用等。

發行價定在招股價的下限,且上市募資費用高達1.2億港元……Keep誕生9年,經歷了9輪融資,終於在幾經波折之後,“蹣跚”上市。

然而,上市首日,Keep開盤後一度破發,漲跌之間,最高漲至32港元/股,最終以僅微漲0.28%至29港元/股的股價收盤。

7月13日,上市第二天,資本市場對Keep依然不夠有信心。Keep以29.3港元/股開盤後,股價出現大幅下跌,再次跌破發行價,最低至28.45港元/股,之後迎來一波震盪上行,緊接着又開始震盪下跌,截至收盤,股價回到28.9港元,市值約爲151.9億港元。

Keep上市,對於90後創業者、公司最大單一股東王寧來說,是險勝。隨着公司上市成功,王寧身價也達到近30億港元。但對於後幾輪融資的投資者來說,恐怕是“雖勝猶敗。”

招股書顯示,上市前,Keep進行了F輪、F1輪融資,F輪每股價格爲4.1美元(摺合32港元),F1輪每股價格爲5.19美元(摺合40.6港元),均超過28.92港元的招股價。這意味着這些投資者的賬面將出現虧損。其中,F輪投資者包括軟銀願景基金(VisionFund)、紀源資本、騰訊、五源資本、時代資本和貝塔斯曼等,此輪募資規模爲3.55億美元。

從招股書中獲悉,發行前,創始人王寧持股16.97%,爲公司最大單一股東。紀源資本(GGV Capital)持股14.73%,軟銀願景基金持股9.48%。此次IPO的基石投資者,是奮達科技、勝德與羣鑫機械。

“曾幾何時,無數次路過港交所的大門,都在幻想着自己能否有一天,可以登上港交所的舞臺,”王寧在掛牌儀式上,表達着他對公司上市的渴望之情。如今Keep上市成功了,正如王寧所說“將成爲一家公衆公司”,接下來,Keep需要迎接來自公衆的拷問。

02

如何走出虧損泥潭?

在經濟復甦乏力的背景下,資本市場不再注重“講故事”的公司,而是更注重有盈利能力的公司。

作爲移動互聯網較晚拿到“船票”的公司,Keep號稱坐擁3億註冊用戶,是國內運動科技賽道,跑出來的規模最大的公司。但自2018年開啓商業化探索至今,五年多了,仍未找到走出虧損泥潭的答案。

招股書顯示,2020年至2022年,經調整後的淨虧損分別達到了1.06億元、8.27億元和6.67億元,三年累計虧損高達16億元;經營活動淨現金流則分別爲-7082萬元、-8.7億元和-4.56億元,三年累計爲-14億元。

Keep此時面臨的,一邊是靠毛利較低的健身硬件,支撐其大半收入,商業化護城河較低;一邊則是用戶增長乏力與營銷成本居高不下的尷尬局面。

Keep的收入來源主要有三個:自有品牌產品、會員訂閱及線上付費、廣告和其他服務。2022年Keep總營收22.12億元,前兩個板塊貢獻佔比達到90%以上,其中,自有品牌產品收入佔比一半左右。

毛利率偏低,是一個不爭的事實。以2022年爲例,自有品牌產品、廣告和其他服務兩個板塊,毛利率分別低至14.5%、4.3%。會員訂閱及線上付費板塊毛利率較高,爲21.9%。

會員訂閱及線上付費板塊並不樂觀,2020至2022年,Keep平均月會員留存率分別爲73.3%、71.7%及65.3%,呈逐年下滑態勢。同時,會員滲透率增長也較爲乏力,2020年爲6.4%、2021年爲9.5%,2022年微增至10%。

無獨有偶,自有品牌產品、廣告和其他服務兩個板塊之間,產生一種運營的悖論。就像“蹺蹺板”的兩頭,很難同時擴大規模。2022年,在自有品牌產品佔據收入半壁江山的同時,廣告和其他服務的收入佔比,收縮至8.2%。

2018年,Keep開啓大規模商業化,僅一年,2019年,公司便進入裁員、關停線下健身店的收縮階段。幸運的是,疫情期間很多用戶涌入線上進行健身,Keep才得以重獲投資青睞,實現F、F1兩輪融資,最終上市成功。

今年開始,伴隨人們迴歸線下,在線健身熱度回落。今年一季度,Keep的平均月活用戶數,從去年的3640萬降至2626 萬,降了1000多萬。

Keep的銷售及營銷開支,佔據了其運營開支的大頭。招股書顯示,2019至2022年,該項費用分別佔營業收入的44.6%、27.3%、59%和29.2%,而公司營業收入依次分別爲6.63億元、11.07億元、16.2億元、22.12億元,據此計算得知,該項費用依次爲2.96億元、3億元、9.56億元、6.46億元。

在銷售及營銷開支中,包括用於獲取流量及品牌推廣,以進一步獲取、激活及留住用戶的支出。2019年至2022年,這部分支出依次爲:1.03億元、0.933億元、3.353億元、1.593億元。

在較大的運營壓力下,何時扭虧爲盈,Keep沒有給出時間表。

03

“反人性”平臺何去

運動健身本質上是“反人性”的,作爲“反人性”的平臺,Kepp如何讓這類消費行爲變得可持續,是一個大考驗。

Keep在招股書中,用了50多頁來詳述,公司經營活動面臨的“風險因素”,包括虧損、用戶流失、數據隱私、供應商、大的經濟環境等等。其中表述爲可能對公司業務及財務狀況,造成“重大不利影響”的風險,就有用戶流失風險、中國或全球經濟嚴重或長期低迷兩個因素。

相對於2022年,今年一季度,Keep的平均月活用戶數降了1000多萬。這是一個非常危險的信號。

面對用戶增長乏力與獲取成本高企的局面,Keep也瞄準了下沉市場。Keep在招股書中稱,計劃加大力度將業務擴展至中國的低線城市,並通過提供更多定製內容開拓海外市場。

Keep截至目前的商業化探索,基本上是通過健身內容產生的流量,將健身周邊硬件產品、付費會員等進行變現。

今年第一季度,Keep實現營收4.47億元,同比增長7.2%,經調整後淨虧損金額爲1.18億元,與上年同期相比有所收窄。除了營銷開支收縮之外,虛擬體育賽事的收入增加是另一個主要原因。

去年Keep探索了線上虛擬賽事和IP獎牌的玩法,在社交媒體破圈,引來大量年輕用戶參與,讓會員訂閱及線上付費的收入大增。

這一玩法並不能持久,Keep仍需尋找真正的第二曲線。

Keep在招股書中稱,“日後可能繼續產生虧損及現金流出淨額”。而Keep預測2023年,虧損大幅增加,主要由於可轉換可贖回優先股公允價值變動產生虧損。

王寧對Keep的願景是,做運動健身界的“谷歌”,外界卻將其與Peloton進行對標——所屬賽道類似,盈利壓力巨大。

Peloton是一家全球頭部的智能家庭健身公司。疫情期間其市值最高曾到達500億美元,然而經過一番盲目擴張、產品被召回事件等之後,如今其市值已跌落至約30億美元。

Peloton的營收結構中,智能健身產品佔比達八成,不同的是,Keep的營收結構中,會員訂閱及線上付費佔比有近四成。

但Keep在招股書中提及,中國線上健身行業發展迅速且競爭日益激烈。Keep在業務的各個方面均面臨競爭,包括居家健身內容及設備、健身房、健身俱樂部、室內健身班及健康應用程序。

頂着國內最大運動科技公司的擡頭,Keep的各個業務,拆開來都無法獨當一面。

在健身內容與付費課程領域,有抖音、B站、小紅書等巨頭,攜洶涌的流量而來,並且誕生了劉畊宏這樣的現象級IP;硬件領域,蘋果、華爲、小米等硬件巨頭,紛紛涉足,還有一批創業公司比如野小獸、Fiture等來分羹;減肥餐、服飾等是容易被替代的品類,缺少壁壘。

上市只是拿到了登陸資本市場的“船票”,要想行穩致遠,Keep需要“健康其體魄”,快速找到商業化路徑,這樣才能扛住資本市場的大風大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