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越然:“短視頻通稿”陷阱瞄準老人孩子

來源:環球時報

近期,短視頻平臺上涌現出一批針對社會熱點或情緒進行誇大、渲染甚至造謠的短視頻。因其文案雷同、主角各異,這些視頻被稱爲“短視頻通稿”,引發了社會的關注。

“通稿”一般指由新聞通訊社撰寫,完成後發給全國媒體以供轉發的重要新聞稿件。隨着時代發展,現也可泛指單一傳播者主動散發給傳播網絡內其他主體的內容,具有快速複製傳播的能力。“短視頻通稿”化用了這一概念,突出了這類短視頻內容、形式、觀點高度相似的特點。

複製或者戲仿,本是互聯網文化生產的重要特徵之一,用於自娛自樂本無可厚非。但值得注意的是,這類“短視頻通稿”並非簡單的“蹭熱點”,而是挑選可能挑起社會情緒與輿論反應的話題領域,通過誇大事實甚至炮製謠言,借衆多賬號病毒式生產、傳播相似內容,批量生產真正的“病毒”。比如“26歲的我嫁了一個日本老頭”“3萬億華裔科學家爲美效力”等。這些看似荒謬、反智的“短視頻通稿”在博人眼球的標題和海量投流下反而收穫了一批關注者,不僅是對互聯網輿論生態的破壞,更是對相關各方的無恥抹黑。

毫無疑問,“短視頻通稿”全面污染了信息池。這類短視頻往往不追求信息真實性,以個人講述的方式展開,看似真情吐露,卻模糊了核心信息與證據,未盡到信息覈實的義務,利用社交媒體“後真相”的時代特點,用情緒給謠言和假消息戴上了“真實”的面具。

此外,在內容調性上,這類短視頻也有意指向某種負面情緒,展現一種低俗甚至是邪惡的訴求。不論是婚姻不幸還是子女不孝,都試圖在用戶中間找到“發泄式”的共鳴,主動迎合負能量甚至是陰謀論。此外,這些視頻大多製作水平低劣,圖片和節選視頻模糊且出處不明,粗糙的文案千篇一律,有明顯的“重量不重質”生產特徵。

最後,從內容選擇上也可以分析出,這些“短視頻通稿”的目標對象並非認知與思維能力較強、社會閱歷持續豐富的中青年羣體,而是瞄準了認知水平較低、謠言抵抗力較弱的老人與兒童。隨着越來越多的老人與兒童接觸短視頻平臺,較多的空閒時間也讓他們容易成爲短視頻平臺的高黏性用戶。而針對這些易受影響羣體炮製謠言,符合“以信息爲主要載體,通過影響和塑造目標國家羣衆的認知,進而控制和改變其行爲,最終達到戰略戰術目的”的“認知戰”概念。

目前雖尚未有境外勢力參與“短視頻通稿”形式認知戰的相關證據披露出來,但無論如何,爲了營造風清氣正的網絡環境,“短視頻通稿”都應是網絡治理的重點方向。對於利用“短視頻通稿”惡意操弄、毒害民衆認知的罪魁禍首固然要掘地三尺,但溯源難也是“病毒式傳播”的特徵之一。同時,因爲最先發布內容並不一定是最“火”或最有原創性的那一條內容。比起挖出源頭,平臺方作爲內容監管和網絡空間保護的“第一責任人”,更應該做的是“半路攔截”和“重點保護”。

一方面,當新的“短視頻通稿”出現並形成一定聲量時,平臺方應藉助單條或總體流量作爲示警標誌,通過監督機制及時發現並嚴密關注同類視頻的聚集程度,高效辨別輿論風險,加速此類視頻進入重點審覈序列。同時,針對藉助大量人力或機器散佈的“短視頻通稿”,應“以毒攻毒”,引入“人工智能+人力”的雙層監管模式,用更高效的人工智能形成非對稱的監管力量進行篩查。這有助於延緩“短視頻通稿”擴散的速度,並追溯其傳播路徑,能從技術上起到一定震懾作用。

另一方面,針對易受影響的羣體,平臺在現有基礎上加大保護力度,如青少年模式和老年模式的算法推送設置方向限制、後臺審覈加強對詞條加權值的關注,以及在發現問題時及時加以分類、提醒或屏蔽。(作者是北京語言大學新聞傳播學院學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