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宏與普丁的叫陣

(圖/路透)

俄烏戰爭打了兩年依然看不到解決跡象。芬蘭與瑞典加入北約,看似增強了北約的作戰能力,將北約勢力擴張到波羅的海,但面對俄羅斯對烏克蘭的侵略,北約還是拿不出適切的應對方案。

2月26日法國總統馬克宏在巴黎的一場國際會議上表示,歐洲不能什麼都等着看美國,在戰略上歐洲要有自主性,甚至不排除派兵進入烏克蘭。誰知話一出口,多個北約國家紛紛跳出來畫清界線表示反對。俄羅斯總統普丁更在2月29日發表國情諮文反嗆,威脅若把俄國逼急了,俄國是會動用核武的。這一來一往的交鋒,背後透露出什麼訊息?

先看法國。馬克宏對俄烏戰爭的態度原本是鴿派。他在俄烏戰爭前夕多方奔走,在戰雲密佈之際幾乎促成了美俄峰會化解戰爭危機。峰會破局戰爭爆發後,他仍力主剋制,認爲西方不應羞辱俄國,而應保障俄國安全以換取和平。可是俄國對烏克蘭不止歇的侵略,讓馬克宏的態度逐漸改變。他也發現過於溫和的態度,在他鼓吹歐洲國家要追求戰略自主的時候,招來的只是懷疑的眼光。於是在俄烏戰爭的立場上逐漸轉趨強硬,這纔有26日不排除派兵入烏的驚人講話。

馬克宏當然也知道,北約進入烏克蘭作戰是條紅線,西方也不可能真的派兵入烏,因爲這將立刻升高衝突成爲世界大戰。且當戰爭變成俄國的「生存之戰」而非「侵略戰爭」時,動用核武對普丁而言就根本不是個困難的抉擇。所以馬克宏刻意去踩這條禁忌紅線,當只是宣示由鴿轉鷹的姿態而已,法國的經濟狀況也無法有真派兵入烏的餘裕。不過這也透露出北約想爲俄烏戰爭尋找新戰略的焦慮。

普丁的核武恫嚇也不是俄烏戰爭爆發以來首次。但在這個時間點再次恫嚇,當有測試西方立場的目的。歐洲的觀察家指出,美國國會遲遲不批准援烏款項,烏克蘭抱怨沒錢沒武器,而川普又揚言當選後將不保護沒出錢的北約國家,所以俄國把握時機以此測試歐洲國家焦慮的程度。

當然,普丁出這張牌還有後面更大的佈局。因爲俄國跟美國籤的限武協定很多都將到期,普丁表示俄國沒有意願與美國進行續約談判,除非限武協定和烏克蘭問題的解決綁在一起。意思是,核武與烏克蘭都攸關俄國的安全,所以應該放在一個框架中做整體的思考。如果西方不願意,俄國就不續約,以後在覈武問題上將不受任何束縛。

歐洲觀察家認爲普丁在下一盤核武的大棋,或是進行核武勒索,這和有沒有馬克宏派兵入烏的講話沒有關係。沒有馬克宏的講話,普丁也一樣會打出這張牌。

美國官員說西方不會被普丁所恫嚇,但也不能完全無視於普丁的恫嚇。因爲若把他逼急了,他說不定在什麼遙遠的地方發射一個小型核武,那也足以震撼世界。如此,西方該怎麼迴應?

由最近西方的一些講話,我們發現他們要的是「打敗俄國」,而不是「結束戰爭」。不同目的決定了戰爭還要打多久。普丁的核武恫嚇能迫使西方改變目的嗎?我們拭目以待。

(作者爲東吳大學政治系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