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大男神，這纔是真正的巨星範
看上去，《雙狼》是一部較爲常見的雙男主偷拐搶騙電影，9月在院線短暫上映後很快登陸Apple TV+——顯然是爲老白男會員羣體量身定做。
但60歲的布拉德·皮特和63歲的喬治·克魯尼偏不信這個命。
在銀幕上，他們飆車對陣玩跑酷，像小夥子們那樣對抗地心引力；在威尼斯電影節，他們擁抱共舞大演雙人秀，爲這部非競賽展映片營造最熱鬧的紅毯。
這兩位曾經擁有無限天地的前代偶像巨星，不甘於被封存在新時代社交網絡系統中終至遺忘，他們要用一種最有說服力的方式，教育那些滿足於一刻鐘成名的素人網紅，什麼纔是明星。
9月1日週日晚，《雙狼》的威尼斯電影節首映式被推遲了 30 多分鐘，因爲粉絲們涌入威尼斯大劇院，想一睹布拉德·皮特和喬治·克魯尼的風采。兩位巨星抵達後，用意大利語高喊“Buonasera！（晚上好）”，整個劇院的狂熱氛圍升至高潮。
這是一部快節奏的動作片，皮特和克魯尼飾演兩個專門幫人收拾殘局的“修理工”，在曼哈頓下城展開了一場驚心動魄的追逐戲。
100分鐘很快過去，片尾字幕滾動時，全場起立鼓掌四分鐘，老哥倆擁抱在一起，然後隨着莎黛唱的Smooth Operator起舞。
克魯尼轉向妻子阿邁勒，兩人甜蜜地接吻，皮特的新女友伊內絲·德·拉蒙則充滿崇拜地看着他。最終，他們走下劇院陽臺的樓梯，再次向歡呼的粉絲致意，嫺熟地完成了一次水城首映式的標準閉環。
16年前，類似的一幕也曾上演，皮特和克魯尼聯袂主演的黑色喜劇《閱後即焚》是2008年的威尼斯開幕片，當時的場面更熱鬧，他們人氣還如日中天。
水城的確造就了兩人的高光時刻，皮特於2007年憑《神槍手之死》斬獲影帝，克魯尼的導演作品則三度入圍主競賽，2005年《晚安，好運》、2011年《總統殺局》、2017年《迷鎮》。
都說威尼斯與好萊塢互相成全，這二位便是例證。
雖然《雙狼》既非主競賽也非爆款，第二天的記者會依然座無虛席，畢竟有兩位大明星現身。
首個問題——是什麼促成了《閱後即焚》後你們的又一次合作？
克魯尼戲精上身，聳聳肩：“主要是錢。”
皮特則扮演直白的那個：“我們覺得可以借鑑以前做過的事情。但隨着年齡的增長，與真正喜歡與之共度時光的人一起工作，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
的確，他們曾是出了名的好哥們，皮特在克魯尼2002年的導演首作《危險思想的自白》中客串過，兩人在 2001 年至 2007 年期間搭檔了三部《十一羅漢》系列電影。
今年早些時候，他們都還爲約翰·克拉辛斯基的《如果》配了音。
在前CP時代，他們就是“Bromance”的表率，動畫劇集《美國老爸》還調侃過他們的“兄弟情”，在名爲《克魯尼的眼淚》的一集中，皮特爲了給克魯尼復仇，甘願變身爲一顆任人擺佈的“棋子”。
二十年過去了，他們的品味依然非常相似。在記者會上，他們都承認第一眼就看中了喬恩·沃茨寫的《雙狼》這個劇本。
皮特讀過之後說“太好了”，然後立馬推薦給克魯尼，後者的反應居然也是這三個字。
作爲導演的沃茨起初沒有想好如何分配角色。這哥倆打了一通電話就彼此定了。
接下來，皮特的Plan B和克魯尼的Smokehouse都參與了製作，哥倆用這樣一部作品、這樣一種方式來實現16年後的重聚，他們畢竟都是拿過奧斯卡最佳影片獎的實業家。
終於有記者提到了那個令人尷尬的問題。就在今年8月份，發行方蘋果影業忽然改變了《雙狼》在院線廣泛上映的計劃，改爲9月20日先在影院小範圍上映，七天後就上線Apple TV+。
兩位叱吒大銀幕的巨星必須面對一個事實，他們折騰半天，其實搞了一部流媒體電影。2024年，布拉德·皮特和喬治·克魯尼主演的電影甚至無法廣泛上映，這說明了什麼？
“這意味着我們正在衰落。”克魯尼自嘲說，全場鬨然大笑。
克魯尼很快嚴肅起來，他以去年自己那部米高梅製作、最終亞馬遜上線，幾乎沒有海外發行的《賽艇男孩》爲例來自我安慰，並圓滑地表達了對影院和流媒體關係的態度：
“這是我們行業的一場革命。我們需要蘋果和亞馬遜，他們需要分銷商。我們還沒有完全搞清楚，但我們正在接近目標。”
此外，克魯尼還反駁了《紐約時報》上關於他和皮特演《雙狼》每人片酬高達3500萬美元的說法：
“順便說一句，《紐約時報》有一位非常優秀的記者，妮可·斯珀林，她寫了一篇有趣的文章，不知道她這個片酬數據來源是什麼，但任何一個來源都只會比報道的數字要少幾百萬。”
據說，爲了資助《雙狼》的院線發行，皮特和克魯尼都捐出了部分片酬。
對於早就跨入兩千萬俱樂部的他們來說，數字只是一個身份的象徵。
就在布拉德·皮特爲《雙狼》首映抵達威尼斯兩天前，他的前妻安吉麗娜·朱莉剛剛帶着主演的新片《瑪麗婭》亮相主競賽紅毯。
這部歌劇女王卡拉斯的傳記片贏得了全場起立鼓掌長達八分鐘的禮遇，朱莉也被預測爲奧斯卡影后的大種子。
威尼斯電影節的媒體記者們都很厚道，沒有人跟朱莉提到她和皮特長期懸而未決的離婚，也沒有人問皮特有關那份法庭文件的問題——該文件稱他們婚姻期間“朱莉曾遭受過身體虐待”。
但社交媒體不會放過他們，《雙狼》首映後不久，“#BradPittIsAnAbuser”標籤又在推特流行起來。
2014年，相戀十年的皮特和朱莉終於領證結婚，但兩年後朱莉提出離婚，2019年法庭宣佈兩人恢復單身，但離婚案尚未最終確定，監護權和財務問題仍存在爭議。
今年5月，洛杉磯一家法院批准了他們剛成年的女兒提出的申請，希洛·努維爾·朱莉·皮特從此改名希洛·努維爾·朱莉。親生女兒去掉父姓對於皮特來說，無異於一種打擊。
《雙狼》與《瑪麗婭》以看似無關的方式同時亮相水城，也完成了一個宿命的圓環。
在近十年中，皮特與克魯尼一度兄弟疏遠，據說有朱莉從中作梗。
朱莉從來沒有真正喜歡過丈夫的好友喬治·克魯尼，她總是認爲他在帶壞皮特。兩人還因此發生過劇烈的爭執——尚未考慮戒酒的皮特想留在克魯尼舉辦的龍舌蘭派對上，而朱莉要求他回家去帶娃。
友誼的疏遠到了2014年已經不言而喻，克魯尼和阿邁勒在意大利科莫湖舉辦婚禮時，皮特居然缺席了！
皮特大約在2016年與朱莉分居後開始戒酒，這意味着他和克魯尼不會再有任何關於酒的共同話題。兩個人開始混不同的圈子，皮特喜歡跟波西米亞風的藝術家們一起玩，克魯尼依舊混好萊塢和民主黨上層。
在2023年，兩人都參加了皮特前妻詹妮弗·安尼斯頓的50歲生日宴會，但幾乎沒有說過話。
但他們又是對手——Plan B和Smokehouse都競標過《花月高手》這個項目。布拉德皮特在2015年時就承認：“我們確實自然而然地有很多相同的品味和興趣。”但這種競爭跟1990年兩人都殺入《末路狂花》的試鏡決選最終皮特勝出不是一個性質。
上世紀90年代初皮特迅速成爲銀幕偶像，克魯尼靠一部劇集《急診室的故事》走紅，奮起直追，演而優則導。畢竟兩人當時都還年輕，外型風格各異，戲路賽道不同。
但步入中年後兩人事業版圖日趨重合，再加上傳統劇情片的市場被主打青少年受衆的漫改電影嚴重擠壓，他們成了事業上的真正對手。
皮特近幾年演技逐漸獲得認可，甚至憑藉《好萊塢往事》囊括包括奧斯卡在內的各項大獎時，好萊塢就有人透露：“喬治·克魯尼備感威脅，擔心有一天皮特會遙遙領先。”
到底是什麼讓兩個人重歸於好，甚至好到去合作一部電影來作爲紀念？
也許是皮特終於從上一段糟糕的婚姻中走出來，也許是鑽石級單身漢克魯尼結婚後悟出了生活的真諦。
用皮特在《雙狼》威尼斯記者會上的回答來解釋最好不過：“一切解禁了。”
如今，皮特喜歡住在法國普羅旺斯米拉瓦爾莊園，克魯尼住在附近的卡納德爾，只有九分鐘的車程。這兩位六十歲的老白男，就這樣在南法的莊園裡一起品各自酒窖裡的紅酒，一起接受GQ的採訪，拍攝大片，暢談明星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