籃球苦行僧 記“勾手老大爺”王志國教練

九河下梢天津衛,開埠百多年來,千帆競發、商賈雲集,生髮了漕運文化、市井文化、 五大道文化,築造了今昔交錯、中西雜糅的城市面貌。

西風東漸,1896年,美國春田大學史密斯博士發明的現代籃球由天津登陸中國。自此,籃球與海河結緣,南開五虎自不必說,前不久,中國籃球協會以特別緻敬方式,舉薦15位中國籃球前輩直接進入即將設立的中國籃球名人堂,其中竟有張伯苓、董守義、 唐寶堃、張長祿、白金申、程世春、牟作雲7人來自海河之濱,足見天津市在我國籃球界的地位。

今天,我們給讀者介紹的是天津老鄉,身高1.75米、今年76歲的籃球苦行僧、在中國籃球界有“勾手老大爺”雅號的王志國教練。

王志國不是籃球大腕,但操的是姚明的心。爲了普及中國青少年籃球運動,他全身心投入,用摯友的話說是“三投”,即傾情投精力、投錢財、投人情。

近些年,資深籃球教練、北京市籃球運動協會巡視員、小籃球推廣工程評審專家王志國,不是在球場上,就是在去籃球場的旅途中,爲十餘個省市幾十家籃球俱樂部進行公益培訓,近千名教練員、學員受益。他的足跡遍佈京、津、冀、魯、豫、蘇、閩、川、粵等我國沿海發達地區,更抵達雲南、貴州深山老林及世界屋脊雪域高原,將籃球運動的快樂帶給孩子們。

王志國潛心著有《青少年籃球基本功訓練口訣》一書,自費出版,爲培育我國籃壇新苗嘔心瀝血。

天津名作家馮驥才著有《俗世奇人》一書,以衆多市井人物爲原型,寫成了一段段傳奇故事。如果馮先生再著《俗世奇人》續集,他的老弟王志國肯定是其中着意描摹的人物之一。

近年來,拉薩電視臺、佛山電臺、泗洲電視臺及本站、頭條等門戶網站,持續刊發了王志國教練熱心培育籃球新苗新聞稿件多篇,引起籃壇強烈反響。

1947年9月,王志國出生在天津市西康路,11歲時全家搬到湖北路。這兩個住處離人民體育館、新華路體育場、河西體育場都不遠,看球、打球方便。小小王志國與籃球有緣,如魚得水,逢球必看、有球必打,小學二年級打球就有模有樣了。

那時的天津,籃球氛圍濃郁,大機關、大企業幾乎都有燈光球場,郊縣有燈光場地的村鎮也不在少數。每年的全市各級籃球比賽如火如荼,新河、紡機、二毛、天重等強隊龍爭虎鬥。

“文革”爆發,學校停課,有一定籃球水平且不願參與“運動”的初中生、高中生們整天泡在籃球場上“運動”,球技日精。於是,天津中學生籃球聯隊在天津這塊籃球沃土中應運而生。

身材不高的王志國是“學聯”後衛,隨 隊“野球”大戰,挑戰天津各大企業隊,甚至去首都北京賽球,勝多負少,開闊了眼界, 鍛鍊了體魄和意志,和籃球增加了感情。

著名作家馮驥才當時雖不是中學生,但因弟弟馮驤纔是“學聯”的組織者,便也加入其中大過球癮。王志國後來評價馮驥才曾加盟天津“學聯”:“籃球界少了箇中鋒,文藝界多了個奇才。”

“學聯”雖然是一羣中學生自發組織的鬆散球隊,但任由球員自由發揮,任意展示長處,無形中培養了一批優秀運動員:李國宏(內蒙隊、天津隊,中國女排前國手李珊的父親)、李維淳 (廣州部隊隊、天津隊)、 趙明 (八一少年隊、天津隊) 馮驤才 (河北隊)便是其中佼佼者。沒進專業隊的其他“學聯”隊員,後來也在各自工作崗位上各有成就。

天津“學聯”籃球隊1968年合影,左一馮驥才、左四馮驤才、左九王志國

1969年夏,馮驥才大哥騎車到王志國家:“邯鄲有個打球的單位,你去嗎?”王志國毫不猶豫:“能打球就行,去!”背井離鄉,他成了邯鄲陶瓷公司籃球隊主力後衛,其天津“學聯”隊友、身高2米的李維淳是這個隊的中鋒。他們的球技在古城出類拔萃,雙雙入選邯鄲市聯隊,教練員是中國男籃名宿王利發。

是金子總會發光。七十年代初,全民、全軍籃球熱,李維淳、王志國先後被廣州軍區隊、北京軍區28軍隊選走。

28軍籃球隊有多名原福州軍區隊運動員,教練龎世候是第一代國手,執教水平高。4年嚴酷的軍旅籃球生涯,王志國受益匪淺, 各項基本功更加紮實,控球后衛位置使其視野愈加開闊,無論是整體進攻、防守,還是局部配合,都有大局觀,爲他晚年投身青少年籃球培訓打下堅實基礎。

身高1.70米的美國 NBA 球星韋伯可以灌籃。我國著名籃球后衛宮魯鳴 (1.76米)、 阿的江 (1.80米) ,身材都不出衆,靠的是 “技術”和“智慧”。王志國循此,尤其是晚年,走出了一條獨特的籃球之路。

從部隊復員到天津利生體育用品廠,1980年又調到北京鐵路分局火車頭體協,王志國此生註定與籃球、與體育結緣,須臾不能分離。

因工作關係,四十多年前移居北京後,他的籃球“癮”一發不可收拾。一是首都藏龍臥虎,籃球人才多多,王志國儘可訪名師, 會晤昔日隊友、戰友,切磋球技;二是北京籃球熱,熱過天津,街頭巷尾小籃球場隨處可見,隨時可以和相熟、陌生的球友過招。疫情三年多,封控嚴時,王志國就在社區籃球場輔導青少年打球,自己也活動活動老胳膊老腿,以免球技生疏。

期間,王志國經常深入中小學,義務輔導孩子們打球。

2007年退休後,篤信“少年強則中國強” 和“從娃娃抓起”的王志國,把自己的“工作”定位在深入小籃球俱樂部和祖國邊遠地區校園,每年大部分時間在基層奔波,悉心傳授自己幾十年積累的籃球基本功、訓練心得、比賽經驗。他在一首詩中深情寫道:

此生只爲籃球生,

何懼黃昏夕陽紅。

願將熱血化春雨,

灑遍東西南北中。

請看近年他繁忙的籃球行程:

2018年8月,貴州月亮山腹地從江縣未來星籃球俱樂部成立儀式;爲貴州黎平縣乜洞小學捐贈一萬元籃球用品。

2018年9月,江蘇靖江,主持飛鯨精英 體育學院舉辦的籃球青年教練員培訓班。

2018年10月,雲南民族大學呈貢校區, 參加雲南青少年籃球培訓及發展活動。

2018年11月,桂林地區小籃球活動。

2018年12月,河南博愛縣青出於藍籃 球俱樂部公益活動。

2018年12月,河南焦作籃球公益活動。

2018年12月,山東臨清縣卓越籃球俱樂部公益活動。

2019年1月,山東聊城五方體育館籃球輔導活動。

2019年5月,廣東top5籃球俱樂部封閉訓練營主持訓練。

2019年5月,攜手籃球名宿黃頻捷,雲南昭通五四學校小籃球培訓。

2019年6月,重慶青少年籃球教練員培訓班主講。

2020年10月,攜手深圳頂峰、佛山酷 柏籃球俱樂部,拉薩公益行,培訓拉薩四中學生,並贈書500本。

另外,被貴州黔東南州籃球協會、未來 星籃球俱樂部聘爲終身技術名譽顧問。參加貴州省黎平縣“小籃球•大夢想” 公益活動,鼓勵山區貧困學生點燃籃球希 望,獲主辦方頒發“愛心公益大使”證書。

每次籃球活動現場,無論是訓練還是宣講,古稀老人王志國永遠精神矍鑠、一絲不苟,展現出一個籃球人的迅捷、嚴謹的素質。

既去沿海地區,更關注雲貴高原偏遠山區,王志國的籃球行蹤遍佈全國。行程所至,主辦方總會打出“熱烈歡迎勾手老大爺王志 國教練”之類的橫幅,當地媒體的新聞報道大字標題中也大多用上“勾手老大爺蒞臨”等字樣。“勾手老大爺”的由來如下:

2017年9月,東方衛視拍攝電視劇《星球者聯盟》,特邀王志國客串一個民間籃球高手老人。其中一個鏡頭是他一對一單挑正當紅的影視歌三棲明星李汶翰。

1.75米的70歲老人對陣1.80米的23歲小夥子,王志國從容不迫。對方貼身嚴防,他用千錘百煉的勾手投籃絕技,皮球劃了一道漂亮的弧線落進籃筐。劇組全體人員加現場觀衆,掌聲雷動。《星球者聯盟》熱播後, 王志國“勾手老大爺”綽號在全國籃球界不 脛而走,這一美稱使用頻率遠遠多於他的本名。

除了嚴謹的治學態度、靈活的教學方 法,王志國老師培育籃球新苗還有“葵花寶典”——《青少年籃球基本功訓練口訣》(以 下簡稱《籃球口訣》) 一書。

長期的青少年籃球培訓過程中,他發現一個問題,很多孩子對跑跳投基本動作不得要領,領會得似是而非,於是,決定撰寫一本“接地氣”,讓小運動員們易背、易記、易學的籃球基本功口訣。

因了豪爽、義氣的津門民風,還有馬三立、劉文亨、蘇文茂、高英培等相聲大師輩出,天津被譽爲我國的“哏都”,人們語言表達幽默、直捷。

“文革”前的高中生王志國是喝海河水長大的,深得幽默三味,深諳快捷精要,他將白話詩、順口溜雜糅,並配以照片、插圖, 形象、直白、簡潔地將籃球各項基本功告知孩子們。

除了籃球技術的傳授,王老師更注重小運動員們的道德素質培養。他說:“育人德 爲先,籃球是手段,千錘又百鍊,涅槃在籃 壇。”並把籃球精神要訣編寫成158句的“三字經”,展示在《籃球口訣》中:

打籃球,好處多,

強筋骨,健體魄,

練思想,增品德,

基本功要掌握。

勤思考,細琢磨,

不怕苦,要拼搏,

孝父母,報祖國。

場上一分鐘,

場下十年功,

勤學又苦練,

才能成英雄。

這樣的三字歌,唱遍全國各個青少年籃 球俱樂部。

基本籃球技術動作,通過口訣無一例外 詳細展示,殫精竭慮,傾注了王志國對籃球 的摯愛、酷愛。初稿階段,他虛心就教,原 中國男籃運動員黃頻捷、李玉林,北京體育大學教授王守恆提出的寶貴意見和建議,一一被採納。中國籃球CBA公司領導張雄爲該 書作序,動情地寫道:“志國老師是我的兄長,相識三十多載,始終感受着他對籃球的一往情深。”

2017年底,浸潤着海河水,歷經兩個寒暑、三易其稿,自費出版的《青少年籃球基本功訓練口訣》在深圳舉行了發行儀式,原 國家男籃、女籃主教練宮魯鳴褒揚:“朗朗上口,難得的一本青少年籃球訓練入門教材。”

與中國籃壇宿將宮魯鳴

近些年,王志國攜《訓練口訣》一書, 到全國各地幾十傢俱樂部進行籃球公益培 訓活動,各地千餘名教練員、學員受益,和 籃球親密擁抱。

2019年4月30日,王志國故地重遊, 來到他青少年時期心目中的神聖殿堂—— 民園體育場。當年,青年王志國看足球賽的老民園已不復存在,天津體育博物館橫空出 世。他要出席天津體育博物館永久館藏《青 少年籃球基本功訓練口訣》儀式。館長白國 勝感謝王志國:“謝謝您將這麼好的籃球培 訓教材帶回家鄉。”

王志國教練籃球人脈極好,又善於溝通,儘量發揮我國籃壇名宿力量,全方位培育籃壇新秀。

前述,宮魯鳴、王守恆、李玉林、張雄 等爲《青少年籃球基本功訓練口訣》提寶貴意見和建議,爲之作序。這些中國籃壇精英 和王治郅、範斌、劉傳興等新老國手都還是 王志國教練培訓青少年籃球運動員的同路人。

值得一提的是,王志國“三顧茅廬”, 請黃頻捷出山的感人事蹟。

同樣出生於1947年的黃頻捷曾在中國 籃壇“神一般的存在”。他是國家男籃隊長、主力後衛,幫助國家隊多次奪得亞錦賽、亞運會冠軍,是“中國籃壇五十傑”。退休後, 黃頻捷歸隱山林,在貴州一處偏僻幽靜的所在定居。

王志國“三顧茅廬”,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終於用籃球情懷說服了黃教練,兩人一起奔跑在培育青少年籃球的大道上。

攜手中國籃壇名將黃頻捷,培養籃球新苗

2016年至2017年,王志國老師還客串 新鮮早世界電臺,做過22期“勾手老大爺 聊籃球”專題節目,鉤沉籃壇,資料豐富, 信手拈來,從節目的標題,不難看出他對籃 球的摯愛:《中國籃壇泰斗李震中》《中國籃球—南開五虎》《籃球趣事》《中國的軍旅籃球》《聊聊籃球場上的俗語》 ……

著名作家馮驥才的胞弟馮驤纔是王志國的“發小”,曾爲河北省男籃隊員。2022年7月的一天,他看到兒時球友王志國在北京宏兔球館小試身手,罰球線雙手投籃連中37個的全過程,不禁喝彩,欣然寫道:75歲尚有此手感,實屬不易!志國近年籃球情懷所使,以“勾手老大爺”之名爲青 少年籃球發展奔走全國,以公益之行盡赤熱之心,難能可貴。吾爲其助詩一首,以遣情懷。

老夫早已逾古稀,

癡心籃球情依依,

雙手拜佛試手感,

空心入網三十七。

疫情急煞籃球人,

齊盼解封早回春,

衆人奮起凌雲志,

籃球場上競高低!

《我讚美籃球》是王志國對籃球運動的傾情

恭錄如下,作爲本篇文章的結尾:

我讚美籃球,因爲我熱愛她。

籃球是金——烈火也不能把她融化。

籃球是木——循序漸進,慢慢長大。

籃球是水——奔騰到海,從高原流下。

籃球是火——百鍊成鋼,風雲叱吒。

籃球是土——腳踏實地,深深把根扎。

籃球是仁——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籃球是義——親如兄弟,手足一家。

籃球是禮——尊重對手,言語表達。

籃球是智——鬥智鬥勇,善用腦瓜。

籃球是信——相信隊友,絕不自誇。

籃球雖小,夢想卻大,給籃球插上夢想的翅膀,讓祖國遍開籃球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