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路上,我遇到了高鐵霸座,我還在女孩手機裡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辦完爸爸葬禮回家的路上,我遇到了高鐵霸座。
女生一通撒潑:“我只是想坐在窗邊,你這麼大年紀了,就不能讓讓我嗎!”
我態度強硬,不肯換位,女生胡鬧無果後只能坐回自己的位置。
她憤憤不平的和男友打視頻電話吐槽:
“親愛的我今天真是太倒黴了,要是有你在身邊,我就不會受欺負了。”
對面嗓音磁性溫潤,三兩句就把她哄得開開心心。
可這聲音,怎麼那麼耳熟?
我轉頭一看,視頻裡的男人不就是我那個說沒時間的老公嗎?
1
看到江與辰的臉出現在別人的手機屏幕裡,我還以爲五天沒睡好覺,出現幻覺了。
可是他手上那枚同款婚戒,明晃晃的刺進我的眼。
我感覺周遭的空氣好像都凝固住,我怎麼也吸不上氣,轉眼間又彷佛被人扔進海里,越掙扎越往下沉。
接二連三的衝擊讓我覺得這幾天發生的一切都是一場夢,
只要夢醒了爸爸還在家裡好好的,江與辰還是那個對我溫柔體貼的好老公。
旁邊嬌滴滴的聲音傳來:“就上週日那家法餐吧,氛圍也好,菜也不錯。”
江與辰寵溺地笑笑:“那家是預約制餐廳,最起碼要提前一週預約,上次是你過生日,我才提前預約的。”
一字一句像無數根銀針扎進我的心臟,疼的我呼吸不過來。
我的指甲早已深深摳進皮膚裡,可我毫無感覺。
上週日,是10月25日,是爸爸離開我的日子,是這輩子我都不會忘記的日子。
那天爸爸苦苦撐了兩個小時就爲了見我最後一眼。
我在家等他的三個小時裡,他在絞盡腦汁想理由,怎樣才能留下來陪她過生日。
那天,我在醫院哭的精疲力竭,他在餐廳陪新歡過生日。
這幾天,我整天都在哭,到現在卻一滴眼淚都掉不下來了。
我是無神論者,但過去五天,我每一刻都期盼爸爸能回來看看我,和我再說上一句話。
現在,我卻不敢許這樣的願望了。
我怕他看到這樣的場景只能在天上急得團團轉,卻又毫無辦法。
2
得到爸爸病危消息時,我第一時間給江與辰打了電話。
他在電話裡不停的哄我,讓我彆着急,他會馬上趕回來和我一同回去見爸爸最後一面。
這一等就是三個小時,再接到他電話時,他卻出了意外。
“淼淼,我剛剛太着急了,沒注意到階梯,摔了一跤,手臂硌到石頭了,醫生說是輕微骨裂,你別擔心,我馬上趕回來。”
他的聲音似有隱忍的疼意,話說的結結巴巴。
當時的我心亂如麻,沒時間詢問他具體的情況,聽到他沒什麼大礙就鬆了口氣。
江與辰堅持要我等他一起回去,我拒絕了,他傷在胳膊上,跟我回去只會平添我的負擔。
等我回去後,我爸已經走了,姑姑說他硬撐着等了我兩個小時,呼出的最後一口氣還帶着一句輕微的“淼淼”。
“你怎麼不早一點回來啊!你爸到最後一口氣還在念着你,你讓他怎麼放心的走。”
姑姑哭的滿臉是淚,我知道她不是真的怪我,可是,我再也沒有爸爸了。
葬禮辦的簡單,我爸生前就是極其簡約的人,五天後我就買了回家的車票。
3
距離到站還有十幾分鍾,他們的視頻已經掛斷,旁邊的女人刷起了微博,我快速瞄一眼,記下了她的id。
在回家的出租車上,我點開了那個女人的微博。
儘管做了心理準備,可是看到內容時,我的心還是緊緊地揪在了一起。
高調的秀恩愛是從三個月前開始的。
我腦海中彷佛有團霧散去,原來過去的那三個月,頻繁加班都是爲了見她。
閨蜜曾經笑着和我開玩笑說:
“你知不知道,如果老公突然對你好,那就說明他在外面做了虧心事,你家江與辰對你這麼好,你可不能懈怠。”
我沒放在心上,現在想來,真是一語中的。
翻看她秀恩愛的微博,時間軌跡慢慢和我的生活重合。
甚至從前的那些體貼,都帶着江與辰的心虛。
【減肥第一天,失敗,因爲老公帶我來吃了人均兩千的海鮮自助,這不得努力吃回本啊!”】
這條微博發出的那晚,江與辰回家帶了我最愛吃的一家栗子糕。
只不過這家店不僅離他公司遠,還只能線下購買,而且每次排隊都是一小時起步。
【剛下課就收到老公的花花和蛋糕啦,嘻嘻,紀念我們的第一個月。”】
沾了他們第一個月紀念日的光,我那天也收到一束花。
賀卡上寫着“平凡的一天,老婆要開開心心哦。”
辦公室的同事都羨慕我,結婚這麼多年丈夫還這麼浪漫。
【海島真的好美啊,老公說,他提前一週惡補攝影技術,就是爲了給我拍出沙灘大片。】
這個海島是我們新婚蜜月的第一站,他出差竟然把她也帶上了。
我記得當時自己正好有假,提了一嘴說和他一起去。
江與辰想也沒想就拒絕了,理由是出差是去工作,沒有那個閒心陪我玩。
爲了這個事,我還悶悶不樂好幾天,我早就計劃着和他再去故地重遊一次。
他平時工作忙時間緊,這次是碰上他出差,我以爲一切會水到渠成,可是他卻帶了別人去。
和以往一樣,他出差回來帶了一個特別的禮物給我,是一個陶瓷杯,他親手做的。
當初蜜月時,我們在陶藝店一起做過一對陶瓷杯,可惜我的那一個被失手打碎了,這次他回來又親手做了個一模一樣的帶回來。
看到實物後,我所有的氣立馬就消了。
現在看來自己就像一個小丑,喜怒哀樂不過都在江與辰的操控中。
4
回到家後,只有我一個人,我還沒告訴江與辰我回來了。
微信聊天框中最後的消息,是他發的一段小作文,
表達了他沒能陪我回去的歉意,和讓我不要過分難過的安慰。
想到那個女人微博裡的字字句句,我胃裡一陣翻涌,趴在水池前不斷乾嘔。
可接連幾天都沒好好吃過飯的我,吐出來的只有酸水。
拼命壓制住喉嚨的酸澀感,我看了看鏡子裡的自己。
眼角不知道什麼時候爬上了幾絲皺紋,連日的悲傷和操勞讓我看上去老了十歲都不止。
就這樣一張臉,江與辰曾經像是捧着明月一樣珍貴,說要一輩子對我好。
可是他卻在和別人的聊天記錄裡說:
“我現在一看到她的臉就生理不適,每天起牀頭髮亂糟糟,滿臉油光,哪有我的小甜心青春靚麗呀。”
時間真是一把鐫刻刀,將愛人雕刻成陌生人。
一陣開門聲驚醒了我的回憶,我胡亂洗了把臉,深吸了一口氣,擡腳走向玄關處。
江與辰打着繃帶,看到我的那瞬間,他的情緒從欣喜轉向驚訝,再到愧疚悲痛。
我還沒整理好思緒怎麼面對他,一聲清脆的招呼聲,就讓我震在原地。
“嫂子好,我叫徐歡歡。”
面前這個攙扶着江與辰,笑得格外真誠,就是高鐵上和他打視頻的女人。
他竟然把小三帶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