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復高考40年 老學生重聚南藝

重聚難掩興奮。

同學當年皆少年。

保彬教授。

當年的大合影。

重聚在南藝。

40年前,恢復高考的春雷在神州大地炸響,無數人的命運爲之改變……40年後的9月9日,南京藝術學院美術系恢復高考後招收的第一批學生,興奮地重聚在母校。跨越40年的時光隧道,昔日面貌依稀可辨,青蔥歲月倏忽而至,而那份向上的、奮進的力量卻依然溫暖在每個人的心頭。沒有人懷疑,知識能夠改變命運。40年後的今天,他們已然是各界精英、專家學者、著名畫家。

已經是著名導演的陳應歧先生介紹,他們南藝78級同學,一共7個專業班、96位同學,年齡跨度有12歲。他們中,有工人、農民、知青、營業員……他們中的多數人經歷過上山下鄉磨練,歷經艱辛終於得到改變命運的機會,經歷了最激烈的高考競爭後脫穎而出。相對於如今的大學生,他們的命運與經歷包裹着更多的神奇色彩。

搏命苦學考大學

著名畫家周矩敏表示,他曾插隊下放到蘇北農村,後來在蘇北食品公司上班,接到高考錄取通知書的時候,他正在爐竈間燒滷菜、熬豬油。爲了參加高考,他一直爲醃製火腿的師傅畫肖像,鍛鍊素描能力。車間主任當時對他說:只給你這一次機會。他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也要考上大學……收到錄取通知書的那一刻,真是「漫卷詩書喜欲狂」。

雕塑家孫勝銀則透露,他足足當了5年的煤礦工人,天天在不見天日的井下挖礦,「就是井下的一線工人」。爲了能上來看看太陽,他開始玩命學藝術,做批判專欄的報頭……打下了考上南藝的基礎。

現場主持人周學有一個問題:「當時最刻苦的是誰?」答案是:每個人都刻苦,刻苦到近乎自虐。國畫家徐建明說:都是拚了老命才進來的,這種勤奮出自內心,戴上南藝校徽,簡直像被天上餡餅砸中一樣,「興的一頭核子」(南京話)。

都在比誰睡得遲

孫勝銀說:因爲這學習機會太來之不易了,所有的人都是搏命學習,覺得「早睡覺是吃了大虧,都在比誰睡得遲」。周矩敏則說:晚上睡覺時都會把骷髏頭放在胸前摸結構,晚上只要有燈一定不會休息,早上經常5點起來,就着路燈背語文課。高雲則「揭露」:每個人都不肯睡覺,張友憲一直跟我摽,你不睡我也不睡……終於有一天停電了,全校歡騰,終於可以踏實睡覺了。

油畫家錢大經說:大學給他最深刻的印象就是飢餓,除了物質上的飢餓之外,更多的是對知識的渴求,恨不得什麼都學。有一次他跑進國畫班偷偷學藝,結果老師很紳士地一伸手:請你出去。

出席本次《四十.惑不》南京藝術學院78級美術系同學作品展的南藝院長劉偉冬教授表示,這批人在進大學之前,其實在各自領域都已經很有成就,有的身懷絕技,在海報、宣傳畫、連環畫各個領域各有造詣、聲名不小。大學給了他們崇高感、榮譽感、歸屬感之外,更給了他們系統的高等教育。「由於是涅槃重生,他們將上大學作爲生命的出路,而不像在升學率越來越高的今天,很多人僅僅是將大學作爲就業的出路,這是有本質的不同的。」

80%堅守藝術路

有多少人還堅持在藝術之路上?劉偉冬教授的答案是:80%以上。他說:「他們中的絕大多數已經成爲中國美術教育的中堅力量。藝術是終身教育、終身學習,即便他們中的有些人面臨着退休或者已經退休,他們也不會放棄心中的畫筆,仍將是中國藝術教育的一股生力軍」。對於本次《四十.惑不》作品展,他也給予高度評價:體現了深厚的學院主義功力,仍然引領着現代藝術的發展潮流,是百年老校學院主義教育的成果展示。

即便是改行的,也多半依然與藝術藕斷絲連。比如榮獲第四屆中國十佳導演的陳應歧先生,也重拾畫筆。而他在導演之路上的每一個爬坡,都異常踏實:從道具到美工到攝像攝影到副導演到執行導演,最後到導演。30多部(集)1千集電視劇的量,驗證了這一代人禁得起大浪淘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