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納百川》左右爲難的烏克蘭（施正鋒）

烏克蘭首都基輔也有舉辦教導平民使用步槍的訓練課程，阿嬤們認真上課。（圖／路透社）

自從美國去年撤軍阿富汗，國際戰略重心東移印度洋、太平洋，西線原本應該無戰事，沒有想到俄羅斯以演習爲名大軍壓境烏克蘭，國際情勢一時緊張不已。特美國總統拜登警告俄羅斯入侵烏克蘭將「代價沉重」，而俄國總統普丁則回以美國的指控「荒謬至極、歇斯底里」，雙方舌劍脣槍。美國言之鑿鑿俄國將在十六日入侵烏克蘭，西方國家紛紛撤僑，戰爭似乎一觸即發。

在蘇聯解體之前，俄羅斯頭子葉爾欽同意尊重烏克蘭的主權及領土完整，聯手架空戈巴契夫，因此，當九成的烏克蘭人在一九九一年底的公投支持獨立，葉爾欽無條件加以承認。只不過，站在俄羅斯民族主義者的立場，烏克蘭人只不過是小俄羅斯人，失去烏克蘭等於剝奪俄羅斯帝國的地位；更何況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出於國家安全的考量，至少也要讓烏克蘭成爲自己的勢力範圍，當然要扶植親俄傀儡政權不遺餘力。

儘管在美國、及英國的見證下，烏克蘭的主權獨立獲得俄羅斯保證，然而，不少烏克蘭人認爲光是口頭承諾還不放心，極力推動與西歐整合，特別是加入北大西洋公約組織，親西方派與親俄派一直相持不下。其實，烏克蘭百姓原本對於加入北約意興闌珊，然而，自從俄羅斯在二○一四年入侵烏克蘭、併吞克里米亞、介入國會大選，反俄政權開始積極準備加入北約，二○一九年的修憲還把加入歐盟及北約列爲外交戰略的最高指導原則，俄羅斯不免覺得芒刺在背。

現任烏克蘭總統澤倫斯基上臺後，更是加緊與北約深化的腳步，而北約國家的立場則是烏克蘭有權決定自己的外交政策、俄羅斯無權加以否決，也就是採取「門戶開放政策」，一待時機成熟，自然水到渠成、順水推舟。只不過，德國、及法國國家利益至上、主張事緩則圓，而美國雖然願意軍事援助烏克蘭，卻因爲川普總統施壓烏克蘭政府調查對手拜登父子被衆議院彈劾。拜登過去負責歐巴馬總統的烏克蘭政策、六次造訪，問題在於美國心有旁騖、甚至力有未逮。

癥結在於烏克蘭內部的民族認同分歧，尤其是東南部因爲歷史地理因素，俄羅斯化比較深、親俄勢力比較強，特別是俄羅斯解體後留下來的俄裔，當然就有動員要求自治、甚或加入俄羅斯的空間。親俄政權在二○一四年垮臺，俄羅斯派坦克佔領烏克蘭東南半壁，迄今打打停停。根據俄羅斯的說法，這是烏克蘭的內戰、事不關己，要是拿來當作烏克蘭不加入北約的籌碼最好，否則，不排除循克里米亞模式，先以住民自決公投獨立、再順勢加入俄羅斯。

俄羅斯鄰邦加入北約已有愛沙尼亞、拉脫維亞及立陶宛三國，只不過俄烏兩國邊界綿延四百公里，戒慎小心不是沒有道理，而且也擔心烏克蘭的政治經濟改革蔓延、危及政權穩定；既然坐擁愁城，也只能漫天要價、就地還價。拜登自詡外交高手、手腕靈活，大師出馬、一手搞定；美國提供防衛武器、訓練軍事人員，迄今頂多是派軍進駐波蘭及羅馬尼亞，加上出動艦隊，看來是不願意跟俄羅斯翻臉。話又說回來，也難說拜登與普丁在演雙簧，各取所需。

烏克蘭不願意接受俄羅斯的支配，俄羅斯則擔心烏克蘭加入對手的陣營，相當爲難。（作者爲東華大學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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