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校園禁穿罩袍輿論延燒 各界憂文化宗教戰再起

新任教育部長艾塔爾以世俗主義爲名，宣佈校園將禁穿長罩袍，鑑於教育與宗教惡化的關係，各界擔憂法國新文化宗教戰再起。（圖/美聯社）

新任教育部長艾塔爾以世俗主義爲名，宣佈校園將禁穿長罩袍。輿論今天持續延燒，罩袍爲宗教或時尚服飾也難有共識。鑑於教育與宗教惡化的關係，各界擔憂法國新文化宗教戰再起。

法國非裔青少年奈爾（Nahel）拒絕臨檢遭員警射殺後，法國掀起全國暴動，滋事者多數爲未成年人，而當時剛好進入暑假，許多教育改革與城鄉資源失衡等問題都有待開學檢討。

開學前夕，新任教育部長艾塔爾（Gabriel Attal）昨晚在引頸期盼的記者會上宣佈課後輔導、對抗校園騷擾等新措施，然其中穆斯林女性長罩袍（abaya）的校園禁令卻引發熱議。

原因是其違反了法國在教育機構嚴格執行的世俗主義規範。艾塔爾說，在課堂中不應靠外觀辨別出學生的宗教信仰。

禁令引起社會與政壇爭議、輿論延燒，但艾塔爾今天重申措施必將上路。關於世俗主義（Laïcité）內涵與界線的辯論再浮臺面，國際媒體甚至擔憂法國將掀起一場新的「文化戰爭」。

世俗主義又稱政教分離，爲法國第五共和重要原則，旨在確保公民社會、政府與宗教完全分立。其精神的延伸，便是公權力、公務員須保持宗教中立；國小、國高中學生在校園不得穿戴明顯宗教服飾與配件。

熱議的癥結點之一，在於長罩袍是否爲宗教服飾。政治新聞網站Politico指出，長罩袍是穆斯林女性常會穿着的長且寬鬆的裙袍，但許多非洲與中東族羣也會穿。和2004年起被明確禁止的面紗相反，在學校穿罩袍目前爲止「仍在灰色地帶，未被明確禁止」。

罩袍成爲政策焦點是由於日前一份政府報告指出，越來越多學生穿着伊斯蘭服飾到校。全法國約有570萬名國高中生，2021年9月至11月共舉報91起案例，佔同時期所有違反世俗主義案件的14%；今年4月至7月則有923起宗教服飾案例，佔違反世俗主義案件的49%。

上個月國民議會議長布勞恩-皮維（Yael Braun-Pivet）就呼籲「校園完全世俗化...不要有齋戒月、罩袍等明顯的宗教象徵」。

世俗主義在法國校園一向是棘手議題。Politico分析，支持者認爲宗教會衝撞公共空間；批評者則認爲在這個歷史背景爲天主教的國家，宗教弱勢族羣是歧視的受害者。

在政治光譜上，執政黨與右派人士都支持校園罩袍禁令。相反地，多數左翼政治人物則表達對穆斯林女性和女孩權益的擔憂，更有人稱艾塔爾爲「衣着警察」、「追捕穆斯林學生」。

從旅館房務員一路力爭進入國會的左派議員凱克（Rachel Kéké）在社羣媒體X上批評，老師待遇差、教育用品價格高漲，「但新教育部長開學首要之務是禁止長裙。又是性別與種族歧視的顯然攻擊」。

激進左翼領袖梅蘭雄（Jean-Luc Mélenchon）炮轟「荒謬人爲的新宗教之戰」，並質問，「何時纔能有和平，以及凝聚而非挑釁的真正政教分離？」

法國全國穆斯林委員會（CFCM）副主席柴克希（Abdallah Zekri）昨天夜間受訪時迴應，「Abaya長罩袍不是宗教服裝，而是種流行」。

法國部分媒體指出，可蘭經中沒有明確提及長罩袍，與其說是宗教象徵，反而更偏向文化產物。有不少穆斯林網紅在社羣媒體中推廣；也有許多穆斯林女性並未選擇穿着。

但巴黎郊區國中史地老師兼教育觀察基金會主席羅德爾（Iannis Roder）今天接受電視訪問時則說，此決定是必須的，並認爲長罩袍毫無疑問具有宗教意義、迴應宗教規範。

目前法國尚未開學，禁令效果、學生反彈力度可能需要等到9月4日正式開學後才更明顯。

長罩袍禁令是否將爲校園與社會衝突添入新的柴火，仍有待觀察。義大利晚郵報（Corriere Della Sera）直言，在法國大暴動幾周後，政府的決定「恐怕開啓一場新的文化戰爭」。

Politico提醒，自2020年史地教師帕第（Samuel Paty）在課堂上秀出先知穆罕默德的諷刺漫畫而遭激進分子斬首後，法國教育和宗教的緊張關係一再惡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