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銀兒”全是喜劇人兒

◎疏影清淺

這個月初，我去了一趟瀋陽，發現這裡的“銀兒”說話嘎嘎惹人樂，人均劉老根大舞臺的羣衆演員們，關鍵是他們天生詼諧而不自知，全員喜劇人兒。

在瀋陽故宮門前遇到一隻像小毛驢的巨型貴賓犬，戴着小墨鏡，吐着小舌頭讓人給它擺拍，那三角巾若換成大金鍊子就很東北。關鍵是在這隻巨貴旁邊，有一羣大姑娘小夥子在跳拉丁舞，從倫巴到恰恰，舞出了青春的節奏。

在瀋陽的大街上聽到最多的聲音就是嘎嘎香、嘎嘎甜、嘎嘎脆、嘎嘎便宜……在東北感覺萬物皆可嘎嘎，猛然空降瀋陽的大街小巷，以爲到處是一羣羣高聲應答嘈雜的鴨子。

話說週末路上的車老堵了，遇見一個快車司機，居然身着揹帶褲，今兒六一節，有啥聯繫不？他忙裡偷閒和自己老婆語音聊起他家那不省心的狗，那一來一往笑料、包袱一起往天上拋，彷彿是二人轉，笑得我肚子轉筋兒，好不容易挺到了站點，我努力壓住笑，提醒司機是車上付，還是下車付錢，他直接扔過一句：“咋付錢，你說了算。”估計是在他老婆面前做小伏低慣了，這可是揹帶褲大老爺們的習慣性日常用語啊！

我問遼博服務檯一個高個子年輕小夥，《洛神賦》和《萬歲通天貼》最近有無展出，他明朗微笑着說不清楚，彷彿很高興自己不知道，奶乎乎的面龐上堆滿了愉快的笑容，眼睛裡透露出清澈的那個啥。我本來還想問一問《瑞鶴圖》和《虢國夫人遊春圖》，愣是看他無辜的微笑，用鋼牙狠狠咬斷了想問的句子。爲什麼用自己對書畫的喜好，來挑戰別人的陌生領域？如果問鎮館之寶，白玉豬龍，他肯定知道，大手一揮，三層一展館。

剛走出博物館，就被無處不在的小攤主攔住了。東北“銀兒”出攤的熱情攔也攔不住，人行道上也能瞬間列出好幾排大褲衩子大背心。最有東北氣質的一定是小河沿熱氣蒸騰的早市，各位攤主臥虎藏龍。有戴着翅膀邊招攬顧客邊直播的，一把紫根芹菜有N多名字：大葉芹、野芹菜、水芹菜……想咋叫就咋叫，全憑攤主喜好；如同大棒的油條，色彩繽紛的糯米糕和裹在葉子裡的黏豆包，被統一稱爲“小綠皮大紅鑲”的西瓜；早市絕少不了狗狗，東北“銀兒”不養閒狗，一隻大金毛負責叼着籃子買菜，身着同色系衣服的主人大搖大擺走在前面；巨型的蒼蠅拍能拍死只蛤蟆，各種美食彩旗高高飄揚在頭頂。

我看見一輛最牛的倒騎驢，車上貨物堆積如山，彷彿是哈爾的移動城堡，丁裡咣啷一通亂響，一位大姐拉着繩子吆喝着開路，繩子下端掛着個車牌號，她丈夫在後邊弓着身騎車，努力伸長脖子，從一大堆貨物上面露着對晶晶亮的眼睛，掃視着路況，非常喜感。待前路通暢，那大姐靈活地跨上倒騎驢，原來它竟然是雙座的，夫妻倆像鏟着一座山，匯入車流之中。早市散後，有散養的大公雞和老母雞破門而出，負責清理戰場，有隻大公雞威武，嘴裡叼着只麻雀，像鷹一樣用爪子按着掙扎的麻雀準備開葷，哇！這無比神奇，煙火氣十足的東北“銀兒”的地界，熱氣騰騰！

如果你心情不好，emo了，一定要來東北瀋陽呆呆，所見所聞讓人禁不住樂得嘎嘎的，什麼難題在東北人面前都不是坎兒，是一條一條的坦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