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期由國軍主導敵後作戰

1937年7月13日,第五十三軍軍長萬福麟請增派炮兵致軍政部部長何應欽電。(新華社)

《血淚與榮耀:郝柏村還原全面抗戰真相(1937-1945)》。(天下文化提供)

編者按「我是一個全程參加過八年抗戰的老兵,對抗戰有一份親歷的感受;但自一九四九年國共戰爭之後,這一頁中華民族最偉大、最壯烈歷史的真相,受到了很大的掩蓋與扭曲,令我內心感到十分難過。」──郝柏村

八年抗戰是一場改變中國發展的總體戰,其影響政治程度之深遠,迄今仍餘波不斷。有鑑於此,郝柏村先生以一個「抗戰老兵」的身分,重新檢視這段可歌可泣的抗戰史,在《血淚與榮耀:郝柏村還原全面抗戰真相(1937-1945)》一書中詳細記下大小戰役的幕後點滴,輔以大小戰役的作戰圖,還原了這場戰爭中國軍的作戰軌跡,這不只是緬懷過去的血淚與榮耀,更是還原抗戰真相的重要紀錄。

七七事變爆發後,平、津相繼失守,國軍第一集團軍副總司令兼第五十三軍軍長萬福麟(東北軍),曾孤軍遊擊於太行山區,多次對北平以南日軍發動襲擾,迫使日軍沿平漢路南下作戰前,不得不抽調兵力,先攻擊萬福麟部。這是國軍在八年全面抗戰中,實施游擊戰的開始。

中國的八年全面抗戰,雖然是以二十二場大會戰組織的正面戰場作戰爲主軸;但是我們有幾百萬平方公里土地被日寇盤據,好幾億同胞陷於敵後被日寇奴役,於是我們又有敵後戰場作戰(簡稱「敵後作戰」)的出現。亙抗戰全期,我們在敵後戰場,以游擊戰的方式,結合地方民衆,使用非正規戰法,實施敵後作戰,有效牽制相當數量日軍,迫其投入以鞏固佔領區爲主旨的所謂「治安作戰」,無法用於第一線的會戰;敵後作戰也因此成了這場戰爭的重要部分,國共兩黨先後都曾主導過。

正面與敵後互補

目前大陸對抗戰最普遍的說法是,抗日戰爭區分了正面戰場與敵後戰場兩大部分;前者屬正規戰領域,由國軍擔任;後者是游擊戰範圍,歸共軍主導。

毛澤東在講抗日戰爭的「論持久戰」時,就曾明白地指出,「在戰爭型式上就表現爲運動戰」;其特點就是:「正規兵團,戰役和戰鬥的優勢兵力,進攻性和流動性」。又說:「整個戰爭中,運動戰是主要的,游擊戰是輔助的……解決戰爭的命運,主要是依靠正規戰……游擊戰不能擔負這種解決戰爭命運的主要責任。」

我認爲,野戰就是運動戰,游擊戰只是運動戰的一環;正規戰未必都是運動戰,還包括了守勢作戰的陣地戰、要塞戰等範疇。因此,正規兵團能打正規戰,也能打游擊戰;但遊擊部隊卻只能打游擊戰,而沒有打正規戰的條件。由此也可釐清正規戰與游擊戰在抗戰中的主從地位。

另方面,因爲敵後戰場對日軍佔領地區無所不在的突擊、伏擊、襲擾與破壞,雖然戰力不對稱,卻相當程度地牽制了日軍行動,削弱了其第一線兵力,使得我們正面戰場壓力減輕,作戰有利。兩者功能互補,都是贏得抗戰勝利不可或缺的重要因素。持平地說,抗戰時期國民政府與中共都很重視敵後戰場的作戰,初期由國軍主導,後期是共軍掌握,皆對抗戰作出了貢獻。兩者的分野,就在一九四○年十月,因國共摩擦而發生的「黃橋事件」。

七七事變爆發後,平、津相繼失守,國軍第一集團軍副總司令兼第五十三軍軍長萬福麟(東北軍),曾孤軍遊擊於太行山區,多次對北平以南日軍發動襲擾,迫使日軍沿平漢路南下作戰前,不得不抽調兵力,先攻擊萬福麟部。這是國軍在八年全面抗戰中,實施游擊戰的開始。

對日軍實施擾襲破壞

忻口會戰結束後,第二戰區以第十四集團軍爲主的部隊轉入中條山,實施敵後作戰,牽制日軍約四個師團達四年之久,並擋住了後者十三次對中條山的進攻,成爲日軍發動晉南(中條山)會戰的原因。

一九三八年二月二十三日,臺兒莊之戰前,日軍第五師團阪本支隊進攻莒縣時,國軍第二路遊擊司令劉震東中將即陣亡於此;可見國民政府深知敵我戰力對比懸殊,早有開拓有利戰爭面,實施游擊戰的計劃與編組。

同年五月,國軍撤守徐州後,第五戰區又以第二十四集團軍的第五十七、八十九軍,留置蘇北地區;以第六十九軍留置魯南地區;這三個軍均就地開闢敵後戰場,以牽制日軍行動。這是繼第二戰區以第十四集團軍進入中條山後,國軍又一次以正規部隊,擔任敵後作戰任務。

武漢會戰期間,第一、二、三、五戰區在敵後的部隊,爲策應正面戰場作戰,分別對豫北、晉南、蘇北、皖南與浙西之日軍,發動十六次遊擊或反掃蕩戰鬥。其中,第三戰區並一度克復富陽、溧陽、宜興、當塗、宣城、海寧等地,且威脅日軍後方補給線;江防砲兵多次成功襲擊長江流域航行之日軍艦艇,阻礙其運用長江水道;而第六十九軍(軍長石友三)也在津浦路北段,結合當地遊擊部隊,動員地方民衆,對日軍後方設施,實施襲擾破壞,造成後者很大的損失。

國民政府軍委會在武漢會戰結束後召開的第一次「南嶽軍事會議」,頒佈訓令,指示兵力以三分之一佈置在前方,對敵抗戰;以三分之一置於敵後,遊擊作戰;抽調三分之一到後方,實施整訓。可見國民政府軍委會一直很重視敵後作戰,將其納爲爭取持久抗戰勝利的重要環節。

一九三九年一月,武漢會戰甫結束,軍事委員會即頒示「作戰指導方案」,要求國軍「積極展開游擊戰,以期消耗敵人」,同時結合留置敵後的國軍武力,將冀、察兩省與魯省黃河左岸地區劃爲「冀察戰區」,以鹿鍾麟爲戰區總司令兼河北省主席,轄第六十九軍、第九十七軍、新五軍、第十八集團軍之一部,及一些地方民團、保安組織,成爲長城地帶的國軍遊擊武力。(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