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方隅／拜登提名戴琪任貿易代表 爲何中國認爲她是危險人物？
▲ 拜登將任命臺裔的戴琪（Katherine Tai）擔任貿易代表。（圖／達志影像／美聯社）
● 陳方隅／美國密西根州大政治所博士、「美國臺灣觀測站」共同編輯美國大選結束、政黨輪替，大家都在關心新的團隊成員會如何改變或延續既有的政策。日前最新消息是總統當選人拜登提名戴琪 (Katherine Tai) 出任美國貿易代表，負責主導所有美國對外的貿易談判。到底她是何方神聖？這個任命案將會對美中關係帶來什麼影響呢？
戴琪獲跨黨派、工商界支持對臺灣人來說，可能會先注意到她的雙親是臺灣移民這樣的背景（但1960年代就已移民，實在不需要強調了），不過最重要的是，戴琪雖然年僅45歲，但卻是目前最廣泛被各界所支持的新任貿易代表，在國會裡面獲得跨黨派的支持，而且根據媒體Politico報導指出，她也同時獲得商界和勞工團體的支持。
Katherine Tai, nominated to be the first female and Asian American U.S. trade representative: "I look forward to harnessing the power of our trade relationships to help communities lift themselves out of the current crisis" https://t.co/sHVzHLeUdZ pic.twitter.com/2PXTejMTvj
戴琪學經歷顯赫 貿易談判手腕高明戴琪目前是衆議院籌款委員會（Committee on Ways and Means，主管貿易、稅收、以及社福支出，是衆院最具權勢的委員會之一）的民主黨最高貿易顧問。她的學經歷非常精彩，標準的常春藤名校菁英，從耶魯和哈佛取得法學的學位之後，長期擔任貿易律師。2007年開始就爲美國貿易代表署（USTR）工作，曾經擔任中國貿易執法部門主管（首席律師），期間在世界貿易組織（WTO）打贏美國與中國的貿易訴訟（訴訟標的是中國限制「稀土」出口）。2014年加入衆議院籌款委員會的顧問團，2017年成爲首席貿易律師。
在川普所主導提出的《美加墨貿易協定》的協商過程當中，她展現了極高明的手腕，讓協議內容增加了很多勞工團體和環保團體希望加入的條款，也說服兩大黨都支持這些內容，最後參衆兩院都以壓倒性的票數通過這個新的貿易協定。拜登在記者會上對戴琪讚譽有加，並且提到各界盛情推薦。很顯然這樣的提名可以說是衆望所歸。戴琪身爲亞裔女性、移民第二代的背景，也讓拜登團隊再添一個多元的元素（除了史上首任女性且爲亞裔/非裔的副總統，先前已提名非裔女性駐聯合國大使，非裔國防部長等等）。
▲ 戴琪在《美加墨貿易協定》的協商過程中，展現高明的手腕。（圖／路透社）
對中態度：防禦措施不足以面對中國戴琪肯定是會讓中共覺得頭痛的人物。她先前曾經多次在WTO和中國打官司，在衆院裡面也參與擬定禁止進口使用新疆強迫勞力商品的相關法案，在人權議題的態度將會是她與現任貿易代表萊特海澤（Robert Lighthizer）最大的不同。
而她由於長期擔任幕僚角色，很少對外公開發言，對中國議題最直接的發言，是在今年八月份的一場智庫研討會上，戴琪說：「我們面對着中國非常嚴峻（stiff）的挑戰，但我們必須認知到，中國並不會憑空消失。面對中國，必須要有進攻和防禦的策略，尤其要有廣泛的國內支持來共同面對。川普政府對中國的政策非常主動積極，但大多數只是防禦的層面。面對中國的這些不公平競爭，這些防禦措施只是在確認說中國到底有沒有按照貿易規則來走，而這還不足以面對中國。進攻型的策略是要確保我們的勞工、產業、盟友國家們，都可以更快速、更靈活地去面對中國的挑戰，以及保護我們的開放社會、民主、自由這些原則。中國對我們現今的秩序帶來莫大的挑戰（great challenge）。」而在討論供應鏈的轉移等政策時，戴琪說：「我們的目標就是確保供應鏈的多元化。目前在國會當中的討論，不管意識型態光譜上哪個位置的議員，沒有任何人覺得有辦法能把所有產業都移回美國。我們的貿易政策無法獨立存在，因爲它和和社會政策、經濟政策、外交政策都是一體的，不可能是貿易專做貿易。」
▲ 戴琪在WTO曾有直接和中國進行貿易訴訟的交手經驗。（圖／路透社）
不只要中國遵守規則 更提出「進攻型」對中策略
從她對中國的態度以及過往的經歷來看，之後美國對中國的貿易談判方面，並不會比目前的萊特海澤（Robert Lighthizer）還要讓中國好過，甚至有可能會讓中國感到更多麻煩。
因爲戴琪不只是在WTO和中國有直接的貿易訴訟交手經驗，而且她說要面對中國的策略不只有讓中國遵守規則而已，而是提到要和盟友一起、整個社會一起納入對中政策考量。
華爾街日報指出，戴琪認爲的更理想中國政策，是要提出補貼和激勵措施，讓美國可以漸漸擺脫對進口中國商品的依賴。她也建議美國要和盟友們達成協議，互相購買產品，讓廠商有足夠的保障，才能夠保證國內產能，而不是依賴進口。
這些都是屬於所謂進攻型的對中政策內容，很顯然是超出單純地「希望中國可以遵守規則」。這也難怪在中國方面，已經有網路文章開始傳說戴琪是個危險人物。不過值得注意的是，目前她的公開發言也就僅只於此，我們尚無法得知具體的作法將會是什麼。
▲ 戴琪曾發表關於「進攻型」對中政策的言論。（圖／達志影像／美聯社）
綜合評析戴琪的提名，應該可以說是目前拜登新團隊最沒有爭議，而且最受到各方支持的任命案。
一方面，她具備高度的專業性，而且在貿易領域的歷練相當完整。在外交方面，她在WTO的經歷和專業很符合民主黨所說的：要結合盟友，運用多邊機制。
但是最有趣的地方在於，先前在WTO與中國的交手經驗當中，美國這邊的團隊成員（民主黨幕僚）認爲像是WTO這類的多邊機制是不足的，現在拜登團隊到底怎麼看待多邊機制與中國的關係呢？這還有待觀察。
▲ 拜登任命臺裔戴琪（Katherine Tai）任貿易代表，她在貿易領域的歷練相當完整。（圖／翻攝自US-China Business Council）
而在國內政治方面，她對貿易政策的看法是必須要兼顧到勞工權益，要從整體社會政策來看。這很符合拜登目前首要議程（agenda），後疫情時代，以國內政治爲最優先的目標。
他在提名國防部長的時候，也是這個思維：被提名人奧斯汀（Lloyd Austin）以整軍嚴謹且受到軍方各界歡迎爲名，看起來的首要目標就是穩定軍心，但是他對整體戰略佈局及對中國的想法方面，外界都是一片空白，也不免擔心到底有沒有能力應對中國的挑戰。
戴琪在這方面帶來的疑慮比較小一點，但目前她對外發言實在還太少，目前還很難判斷之後的貿易談判走向。一般來說，從提名到上任還需要數個月的時間，然後還得等待新政府的人事與政策磨合期，我們恐怕還得拉長觀察的期間才能確定新政府的貿易政策走向。戴琪在提名記者會上面展現出感性的一面，提到自己的移民背景，以及和不同移民背景的人們工作，一同爭取美國最大利益的心路歷程。當然，她所要面對的挑戰可以說是非常巨大，除了對付中國，還有要修補與歐洲盟友的貿易關係，美國與WTO組織的尷尬關係，再加上要面對長期以來貿易結構對美國國內的衝擊等等。提名案獲得各界支持是好的開始，接下來大家都在看美國將會如何面對國內外局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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