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長文專欄》賴政府罔顧法治 違憲限制退將言論

（圖／ 臧幼俠提供）

退役少將臧幼俠8月赴港，因未迴避聆聽「大陸地區國歌」，被以違反《兩岸關係條例》第9-3條「妨害國家尊嚴」爲由，遭祭停領75%月退俸5年並追繳勳章重懲。令筆者憂心中華民國法治發展，分述如下：

一、對統一言論「觀點歧視」，那爲何不管制賴總統違憲臺獨言論？

《兩岸關係條例》第9-3條規定曾任少將以上軍職或政務副首長等，不得參與大陸地區政治性活動並向其旗徽歌等行禮唱頌之「妨害國家尊嚴」行爲。違者依第91條第6項可處停領或剝奪月退俸處分。筆者認此法明顯違憲：首先，該條對「退休」公務員課以如此高密度的忠誠義務，並以剝奪退休金作爲懲罰，有違比例原則。再者，將單純聆聽大陸地區「國歌」等同「妨害國家尊嚴」，已屬不當連結；且政府對言論採取差別待遇，更構成言論自由保障之大忌。

憲法法庭113年憲判字第5號判決揭示：「就直接針對國家機關、政府施政或公權力之異議或反對言論，國家更應給予最大之保障。」臧君僅因與會聆聽「大陸地區國歌」即構成「妨害國家尊嚴」；反倒身爲總統之賴清德，負有最高憲法忠誠義務，其公然違憲主張兩國論，將臺灣陷入兵兇戰危的險境，已達到明顯立即危險(clear and present danger)，更具管制必要，其反倒暢所欲言，而毋受薪俸剝奪不利，此爲鐵打的「觀點歧視」。

2019年制定《兩岸關係條例》第9-3條時，佔立院少數的國民黨因席次不足未能阻止。如今藍白合作已掌握國會多數，除應刪除此違憲條文，更應全面檢討《兩岸關係條例》、《反滲透法》等箝制自由的規定！

二、臧案爲言論自由試金石，司法機關應守護法治。

馬英九總統任內簽署23項兩岸協議，特別是ECFA簽訂爲臺灣地區帶來可觀經濟效益，而兩岸從對立走向交流中，臺灣地區亦從解嚴一路走向今日的民主法治。況1991年終止動員戡亂，中共已不再是叛亂團體。今日國民黨已不再視共產黨爲敵對勢力，反倒「民主進步」黨，仍以戒嚴「民主退步」的思維箝制交流。

民進黨政府2019年以「國安威脅」爲由遣返武統學者李毅，今又以「妨害國家尊嚴」限制退將言論。北高行108年訴字第1948號判決在「27臺人赴陸工作案」即指出：「面對統戰措施……最佳迴應之道應系更民主、更開放。」然最高行政法院109年上字第1056號判決，卻以「國家安全之重大性與不可回覆性」之抽象危險，棄守人權保障。

臧案無疑是自由民主憲政秩序試金石，最高行政法院此際適用時應合憲性限縮，僅於言論已構成明顯立即危險始得適用。然矛盾者爲，倘行爲已達如此危險，依《刑法》內亂外患罪即得處理，彰顯《兩岸關係條例》第9-3條實爲疊牀架屋！

三、迴歸開放對話，建立互信基礎。

筆者猶記1991年擔任海基會首任秘書長時，本「中國、善意、服務」原則交流。今日兩岸情勢雖已丕變，但「中國、善意、服務」理念不應倒退。現任海基會秘書長羅文嘉10月21日表示：「可以透過更多健康有序、有自信的交流，分享臺灣的價值，讓對岸理解臺灣真正在乎的是什麼、臺灣人的關鍵價值在哪裡。」

然當前民進黨動輒以「國家尊嚴」大纛限縮人民基本權，難道民進黨要展示的「臺灣價值」爲言論審查嗎？此正說明民進黨對中華民國臺灣地區的民主法治毫無自信，更暴露其對人權自由信念主張之虛僞。

1972年美國大法官Marshall言："For those who are not sure t

hat they have attained the final and absolute truth, all ideas, even those forcefully urged, are a contribution to the ongoing political dialogue. "（對於不確定是否已達到最終和絕對真理的人來說，所有的想法，即使具強烈爭議想法，都是對持續進行政治對話的貢獻。）基此，民進黨應將臺獨送回黨內神龕，以堅持民主法治，透過開放交流，邁向良制一國願景。（作者爲超國界法學教授、海基會首任秘書長、良制一國信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