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皇」執政20年 土耳其經濟起落社會極化更保守

土耳其總統艾爾段Recep Tayyip Erdogan。(圖/美聯社)

角逐連任的土耳其總統艾爾段叱吒政壇20年，土耳其經濟曾亮眼成長，數百萬人脫貧；但如今通膨飆升，他逆風堅持低利率，高通膨及高物價壓垮民衆。世俗派批評他「越活越回去」，摧毀世俗民主；保守陣營贊他是「受壓迫者或無聲者之聲」。

艾爾段出身微寒，曾在街頭賣檸檬水及芝麻餅貼補家用，踏入政壇前夢想成爲一名職業足球運動員。他1994年當選伊斯坦堡市長，2003年出任總理首度當權，2014年成爲總統，3年後又成功推動修憲擴權的公投。

換句話說，這位海岸防衛隊員之子走了20多年政治路終於攀上頂峰，宣告土耳其正式進入一人統治局面。

艾爾段掌權的第一個10年，土耳其與非法庫德工人黨（Kurdistan Workers Party, PKK）直接談判，蒙面的婦女入大學就讀，土耳其可說是走入歷史上最開放的時期。

數週前才砲火猛烈攻擊國內同性戀、雙性戀、跨性別和酷兒（LGBTQ）羣體、固保守派票倉的領導人，掌權之初也曾允許同性戀驕傲遊行在他眼皮下舉行。土耳其還是「歐洲理事會女性暴力與家庭暴力防治公約」（俗稱伊斯坦堡公約）的首波簽署國。

與民衆最切身相關的是，瞭解民間疾苦的艾爾段帶領土耳其走出經濟困境，全速衝刺大型基礎設施計劃以推進現代化。中產階級因此擴大，數百萬人脫貧，這一向是艾爾段鐵桿支持者最感念、最常掛在嘴邊的政績，也是艾爾段每回打選戰的必備神主牌。

不過，2013年如分水嶺，一切在同年5月變調。當時民衆反對在伊斯坦堡中心塔克辛廣場（Taksim Square）旁的哲吉公園（Gezi Park）興建購物中心，小型示威成爲燎原野火，抗議活動延燒全國。艾爾段不但沒有訴諸和解及對話，反而重拳打壓，手也深入媒體，迄今土耳其約90%的媒體都掌握在政府或其支持者手中。

艾爾段從此與首度當權的形象漸行漸遠，批評人士將他冠上「現代蘇丹」（Sultan）、「艾皇」的稱號。

2016年7月，土耳其軍方發動政變未遂，艾爾段宣佈進入緊急狀態。在接下來的幾個月裡，政府持續擴大無情鎮壓行動，引起國際關注。他於未遂政變後變得更加多疑，放話肅清國家機關內的「病毒」。5年後，土耳其退出伊斯坦堡公約，再度掀起全國性抗爭。

民生方面，艾爾段向來力主低利率刺激經濟成長並振興出口。即使土耳其通膨持續惡化，艾爾段仍持續降低利率，開除持反對意見的央行行長。民衆苦不堪言，購買力幾乎要被高通膨壓垮。

今年2月土耳其、敘利亞邊界發生奪走5萬多條命的強震，政府救災速度慢引發抨擊，但是艾爾段所屬政黨正義發展黨（AK Party）的選民中，仍高達9成肯定政府救災作爲。

艾爾段鐵票多來自「黑土耳其人」，也就是保守、教育程度相對低的選民，他們長期以來認爲自己是被過去的世俗及親西方政府所遺忘的一羣。艾爾段及正義發展黨看似把他們捧在手心，將土耳其朝更保守的方向駛去。2020年7月，他將聖索菲亞博物館改爲聖索菲亞清真寺，全球輿論譁然，就是最經典的一例。

執政20年，艾爾段無疑形塑土耳其走向。600萬選民中，世俗派批他「越活越回去」，摧毀世俗民主，強加伊斯蘭價值。保守陣營贊他是「受壓迫者或無聲者之聲」。如此高度分裂的社會將於5月14日決定是否給艾爾段另一個5年，還是讓他的褒貶功過成爲歷史，世界屏息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