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年退伍進供銷社,下崗後女友提分手,創業時我遇到一位女大學生

文/青春 素材/鄭春強

我叫鄭春強。

我父親曾經是軍人,他部隊轉業以後去了我們這裡的化肥廠上班,在工廠裡是政工幹部。

我母親在我們縣的服裝廠上班。

我和妹妹相差兩歲,我和妹妹都是奶奶帶大的。

老家的村子很大,大約有兩三千口人。我年齡小的時候,要是走遠了都找不到路回奶奶家了。

在我的眼裡,村裡每條巷子幾乎都是一樣的,都是三間土房子,兩扇木門。慢慢的回奶奶家的次數多了,我才記住了奶奶家的位置。

我喜歡那個村子,喜歡村子前外面的小河,喜歡跟着爺爺奶奶去地裡幹活,爺爺會給我逮螞蚱,奶奶會用那種狗尾巴草給我編一匹小馬駒,就像活的一樣。

1983年的時候,我高中畢業,在父親的鼓勵下,我走入了軍營,去了北方某陸軍部隊當兵。

我是一個城市兵,但是從小我就不嬌生慣養,訓練非常刻苦。

第二年的時候,我報考了軍校,但是遺憾的是,卻沒有能考上。

1986年,我退伍返鄉,因爲我是城鎮戶口,民政部門安置工作,當時我有好幾個可以選擇的單位。

我可以去交通局,也可以去轄區的派出所上班。

當時父親建議我去派出所,父親的一個老戰友是派出所的所長,他也希望我去那裡工作,可是我就是認準去老家鄉鎮供銷社。

去供銷社裡買東西是需要憑票供應的。買布需要布票,買米買面得需要糧票,買肉得需要肉票。

供銷社的工資不低,效益擺在那裡嘛。

不久我就去供銷社上班了,供銷社離奶奶家只有不到三里路,每當我回去的時候,奶奶早就做好飯了,喝着奶奶做的鹹糊豆,吃着奶奶烙的煎餅,我心滿意足。

在供銷社裡上班,我兢兢業業,剛開始的時候我記不住那些繁多的商品名目和價格。

供銷社裡商品很多,洗臉盆、痰盂子、暖瓶、雪花膏、布匹等應有盡有。

我就把供銷社的商品貨架畫了一張平面圖,把每種東西放在圖裡,我把擺放位置都爛熟於心。

每種商品的價格雖然貼在貨物的架子上,我們面對的是農村的老少爺們,很多老人來買東西的時候,他們都得先問我價格。

我就把所有的商品價格都寫在一個小本子上,沒事我就在那裡背價格。

很快我成爲了一名出色的銷售員,我看到農村裡來買東西的大爺大媽們,我就覺得特別親切,就彷彿看到了我的爺爺奶奶一樣,我態度特別好,這些老人都願意和我打交道。

我1米8多的個子,長得身強力壯的,供應商來送貨的時候,我就成了裝卸工,幫着他們往下搬貨箱子。

當時供銷社的主任,我叫他張叔,有時張叔就在供銷社的飯店裡招待這些供應商,讓我作陪。

我這個人勤快,爲人謙卑踏實,在飯桌上我有眼力見,給他們端茶倒水,那些供應商都誇我會來事。

張叔說:“小鄭是個退伍軍人,人品信得過,在我們供銷社裡,他是挑大樑的角色呢。”

當時在供銷社裡工資一個月四十來塊錢,我上班以後很少攢住錢。

我兩個姑姑,三個叔叔,每當農忙季節的時候,他們需要種子需要化肥,我就買了種子和化肥給他們送去。

我經常給爺爺奶奶買吃的用的。

奶奶紅着眼圈說:“大孫子呀,我和你爺爺沾了你的光了,你比哪個兒女都強呢!”

我母親曾經託親戚朋友給我介紹了好幾個對象,女方都是在城裡上班的,有的當老師,有的當護士,但是我都不爲所動,因爲我已經有了心上人。

我們供銷社裡有一個小王姑娘,她家也是縣城的,1米7多的細高挑子,皮膚白淨,打扮得很洋氣,燙着時尚的波浪長髮,天天畫着精緻的妝容。

下了班的時候,只要我不回奶奶家,我們就像小夫妻一樣,在宿舍裡做飯吃。

交往久了,當我要提出訂婚結婚的時候,小王總是嫣然一笑,不說同意也不說拒絕,只說晚不了。

小王的家境比較好,他父母都是事業單位的幹部,是家裡的獨生女,平時嬌生慣養的。

她告訴我,她家裡也給她介紹了不少對象,都是縣城好單位上班的,可是她就是看中了我。

聽了小王的話,我的心裡非常高興,心裡彷彿有一艘幸福的小船在航行。

社會在往前發展,經濟的大潮也在往前推進,到了1990年的時候,我們這裡的一些國營工廠開始倒閉。

有傳言說,供銷社也要關門了。

那晚輪到我在供銷社裡值班,張叔也在,我問張叔供銷社以後會怎麼樣?

張叔表情非常嚴峻,他想了想說:“我也不敢說以後到底會怎麼樣,咱們先有個思想準備吧,如果供銷社真有關門的那一天,咱們也得接受現實,咱就重打鑼鼓另開張,國家的政策好,幹什麼也能掙錢。”

聽張叔這麼說,我的心裡一下子沉重起來。如果供銷社真的關門,我下崗了該怎麼辦呢?

此時此刻,我開始萬分後悔退伍後的選擇,我要是去交通局,或者是派出所上班的話多好,可是人生沒有如果,也沒有假設,更沒有回頭路可走。

到了1991年,我父親所在的化肥廠和母親所在的服裝廠也倒閉了。

好在我父親在工廠里人緣很好,他又是老職工,他們有兩個車間重組,被一個工友承包了,他們把父親請過去當管理人員。

我母親在製衣廠的時候,在制板車間,屬於技術人員,下崗以後,去了一傢俬人的服裝廠上班,還當上了車間主任。

從父親和母親的身上,我對下崗的恐懼慢慢的消失了,父親告訴我:“兒子,別害怕,即使真的下崗了,也難不住咱們,尤其是你當過兵走南闖北的,什麼還沒有見過呀,不就是下個崗嗎?”

在父親的安慰下,我的心裡踏實輕鬆了不少。

1992年春天,我們這裡的所有的供銷社宣佈關門,我也成了下崗工人。

讓我納悶的是,自從下崗以後,我再也見不到小王了,後來她託人給我捎來了一封信。

在信裡她委婉地拒絕了我,她說認識了一個縣直單位的小夥子,他們已經見過面了,讓我再選擇合適的姑娘。

看到這封信以後,我悲憤交加。當時是夏天,外面嘩嘩地下着大雨,我衝進了雨裡,雨水和淚水在臉上交織。

三四年的感情就這樣無聲無息地畫上了一個句號,我把小王的信撕得粉碎。

我決定要重新開始生活,活出個樣子來讓他們看看,我雖然下崗了,但是我的人生不會停止奮鬥的,我依然能夠擁有精彩的人生!

我畢竟是一名退伍軍人,當年在部隊的磨練依然歷歷在目,我很快說服了自己,走出了情緒的低谷。

父親曾經建議我去縣城的工廠打工,但是我沒有技術也沒有特長,我去到那裡之後也就是幹最繁重的體力活,拿最少的工資,我不想過這樣的日子。

我認真考察了一番,我決定要幹我的老本行,我要開商店,賣供銷社裡曾經賣過的那些商品。

當時在鄉鎮上,只有幾家規模很小的代銷店,我決定要開一家規模大的批發零售商場。

可是去找去哪裡找合適的店鋪呢?我在鄉鎮上找了幾家門面房,但是都不合適,有的房租太貴。

我父母有遠見,他們攢下了一些錢,父母說只要我做生意,他們會把所有的積蓄拿出來給我用。

在鄉鎮上沒有找到合適的房子,我就把目光轉向了村子裡,我們老家的村子離鄉鎮很近,在村子的北面,離公路很近的地方有五間大房子,完全可以當沿街房賣貨。

我讓爺爺奶奶打聽了一下,這家房子的主人姓李,在村裡還有另外一套房子,他們離奶奶家比較遠,奶奶家在村子西頭,他們在村子的東南角,我不認識他們。

農村人樸實,心眼好使,當這家的大伯知道我要用他們的房子做生意的時候,大伯說一分錢都不要。

他說:“你儘管用就是,房子閒着可惜了。這套房子是給我兒子蓋的,可是我兒子在外地成家立業了。房子一直閒着也不好,我還得抽空過去通風呢,你要是能用起來的話,太好了。”

我對大叔千恩萬謝,但是我也和他明說了,每年的年底我會給他房租的。

我充分利用了人脈,由於那幾年我和那些供銷商都一直保持聯繫,很快我聯繫上了他們。

我開了一個農資銷售商店,賣化肥,賣地膜,賣農具,也賣日用品。

剛開始只有我們村子裡的人來買東西,我誠信經營,慢慢的一傳十、十傳百,附近村子的村民也都來這裡買農資了。

不久,我在路邊豎起了一個大的廣告牌,我把門面也重新裝修了一番,我的生意越做越紅火。

那年冬天,臘月二十的時候,我把一年的房租給村裡的大伯送過去了,我去的時候,我還給大伯買上了兩箱酒,買上了10斤豬肉,感謝他幫了我大忙。

大伯把酒和肉留下了,房租卻不肯要。

他實心實意地說:“咱們鄉里鄉親的,我怎麼好意思收你的錢呢?”

我說:“大伯,你要是不要錢的話,我可不好意思繼續用你的房子了呀,你總不能讓我搬地方吧?”說完我放下錢就走了。

我們這裡臘月26逢年集,那天我去集上給奶奶買了各種年貨,我準備第2天就回城裡過年了。

臘月26下午,我正在屋子裡清理一下貨款,算算這一年到底盈利了多少,遠遠超出了我的預期,我竟然掙了20000塊錢。

在90年代初的農村,萬元戶還是比較稀罕的,我一下子興奮起來,我年紀輕輕的就竟然成了萬元戶。

我開始盤算着以後怎麼樣擴大生意的規模,正當我沉浸在美好的遐想中的時候,我突然聽到了敲門聲。

我一看,進來了一個端莊漂亮的姑娘,年齡和我相仿,穿着一件暗紅色的麪包服,扎着一條高高的馬尾,渾身洋溢着青春的氣息。

我趕緊站了起來,我以爲她是來買東西的顧客。

沒想到她卻笑着說:“你好,我來找你有點事。”

原來這個姑娘是李大伯的女兒,叫小秀,她在省城上大學,放了寒假以後,她去哥哥家住了幾天,那天剛剛回村。

李大伯和她說了我給他們家送租金的事,大伯說這錢不能留,讓女兒把錢給我送回來。

我一聽非常不好意思,左右爲難,這怎麼能行呢?白白用人家的房子,這可不是我做人做事的風格。

我想了想,總得把這個人情還回去,我問姑娘,我想請他們一大家子吃飯可不可以?

沒想到,姑娘爽朗地開玩笑說:“行啊,我和我爹孃說一聲,我們得狠狠吃你一頓。”

我趕緊去了鎮上最好的酒店,訂了一桌豐盛的酒席,我把爺爺奶奶也叫過去了,吃飯的時候,爺爺奶奶和李大伯在那裡聊天,說村裡的事。

我和小秀也插不上嘴,我們就在那裡小聲交流。

我告訴小秀,我曾經當過兵,供銷社下崗後,多虧了他們家提供的房子,我就在這裡做生意。

小秀用崇拜的眼光看着我說:“哇,你當過兵啊,怪不得你身上有種與衆不同的氣質呢!”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小秀告訴我她在省城讀書,很快就大學畢業了。

小秀學的是農業,她告訴我畢業以後可能會去鄉鎮的農技站工作。

過完年,正月初二我就在縣城待不住了,他在眼前一直浮現着小秀嬌美的影。

大年初二的中午,我回到了鄉下,把商店開門了,我們倆似乎心有靈犀,我開門不到十分鐘,小秀竟然轉悠着過來了。

我們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小秀沒有再返回學校,她開始了實習,實習地點就是農業站。

下了班以後,小秀總是先來我的農資店坐坐,一天見不到她,我就很失落。

有時我這裡忙了,她就幫我收收貨款或者給人家介紹貨物。

有一次一個來買化肥的大叔對小秀說:“老闆娘,給便宜一點吧!”

小秀一聽,臉頰飛起了兩朵紅雲,當時就羞紅了臉。

我將錯就錯對那個大叔說:“這個店我說了不算,你就問老闆娘吧,她說多少錢都行,我聽她的。”

大叔走了以後,小秀說你膽子真大,什麼玩笑也敢開。

我憨厚地笑着手:“說說而已,你別當真。”

從那以後,我們越走越近。

有一次,我突然五六天沒有見到小秀了,我像熱鍋上的螞蟻,不知所措,我想去他們家問問什麼情況,但是我又不好意思。

終於那天我鼓足了勇氣去了小秀家裡。

原來那幾天小秀得了一場重感冒,沒有去上班,當時她父母都不在家裡,去菜園裡幹活了 。

我心疼地擡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有些燙,我趕緊陪着她去了衛生院掛吊瓶。

打針的時候小秀睡着了,我就眼不眨地守着她。

小秀醒過來以後,羞澀地笑了。

我輕輕握住了小秀的手,這場重感冒,把她折騰得瘦了不少。

從那以後,我們兩個人之間終於戳破了那層窗戶紙。

不過我也有些擔憂,畢竟我就是個下崗工人,雖然生意做得不錯,但是聽起來也不是高大上的生意人,我怕配不上她,人家畢竟是大學生啊!

當我把心裡的擔憂告訴她以後,她笑着說:“我喜歡當過兵的人,喜歡你身上的憨厚正直和踏實能幹,這就足夠了!”

不久小秀畢業了,由於在實習期間小秀工作認真,鄉鎮領導對她很賞識,當時這個鄉鎮的辦公室裡缺一名工作人員,小秀來到了我們的鄉鎮工作。

小秀參加工作的那年秋天,我們訂婚了,到了年底我們領了結婚證。

我們夫妻之間相濡以沫,相互扶持,小秀下了班就來到農資店裡幫忙。

我的生意越做越大,在好幾個鄉鎮都設了農資銷售點。

說實話,我是供銷社下崗以後,做生意比較成功的人,如今我們家已經在縣城買了三套大房子,我把岳父岳母都搬到了城裡養老。

如今小秀也退休了,她依然和我在店裡忙活,所有的賬目都是她來處理。

我們的兒子是學醫的,大學畢業以後又讀了研究生,回到了我們縣醫院,當了一名外科醫生。

回首往事的時候,我無限感慨。當年我從供銷社下崗,我沒有消沉,也沒有氣餒,而是開始了艱苦的創業。

創業的過程中,我遇到了美好的愛情,這是我人生最美的歸宿,感恩所有的遇見,我會好好珍惜現在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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