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歲的四川少女,想成爲下一個梅西
留守兒童通常給人的印象似乎是沉默內向,可四川山村裡的一羣孩子,身上卻有難得一見的自信陽光和開朗熱情。
四川省自貢市大安區新店鎮中心學校是一所典型的鄉村學校。一座四層教學樓,一片水泥操場,一圈圍牆,容納了全校900名學生。
學校裡,父母中至少有一人外出務工的留守兒童佔比達到了80%左右。不過,這羣孩子有個共同的愛好——足球。
山裡的足球夢,很酷
小蕊,四川自貢市大安區新店鎮學校球技最好的女生之一。每天早上六點鐘之前,她便早早起牀,奔向學校。山路很崎嶇,小蕊算過了,差不多每天要走將近30分鐘。
爸爸媽媽在廣東打工,平時忙着賺錢養家,只有長假和過年的時候能回來見上一面。“我跟爺爺奶奶一起生活,平時會幫着家裡做些家務,還要照顧弟弟妹妹”,小蕊有着留守兒童的懂事、堅強。
雖然每天要走七公里上下學,但她還是很開心,因爲早上六點半,球隊的小夥伴們已經在操場等着她一起早訓了。足球隊的訓練,一日三次,早起,烈日,晚歸,不過因爲足球,她擁有了一羣珍貴的夥伴。
球場上,小蕊是一名出色的後衛,作爲球隊後防線上的防守大閘,位置十分關鍵。她說,“我最有成就感的時候,就是封堵別人,球隊獲得勝利的時候。”
球王梅西是小蕊最喜歡的足球明星。小蕊特別佩服梅西的球技,喜歡看他在球場上自如地盤帶、射門、進球。有時候學校放假,家裡也不用幫忙,她會在家裡的電視上看梅西的比賽。
學校裡喜歡梅西的同學很多。大家穿着T恤短褲,在水泥操場或是田地裡奔跑和練習,對抗、拼搶,摔倒、受傷都是常態。但場地的限制、熱辣的太陽都沒有擊退過他們對足球的熱愛。
私底下,孩子們還會偷偷留心球星們的必殺技,也想學上幾招在比賽的時候展示出來。九年級的小黃告訴記者,他非常迷戀C羅驚豔的倒鉤,自己經常會私下練習。學校的水泥操場有點硬,目前還沒有成功。
“有一次比賽我們0:3落後,在最後一刻,努力踢成了4:3,反敗爲勝。”小黃像一個足球明星一樣回憶起自己最自豪的一場比賽。每次比賽,家裡的爺爺奶奶和哥哥都會來爲他加油助威。
沒有足球場,也想贏
一支好球隊,教練功不可沒。對於這支校園足球隊,魏顯鋒老師是不可或缺的靈魂人物。
魏老師在新店鎮中心學校工作近20年,是數學老師,也是鐵桿球迷。從2003年剛來到學校參加工作時,就嘗試着帶着孩子們踢球,成了“教體育的數學老師”。2013年全國掀起足球的熱潮,學校下定決心,讓魏老師牽頭籌備組建一支球隊。
父母常年不在身邊,容易給農村留守兒童的心理帶來影響。魏顯鋒深知這一點,帶他們踢球的初衷就是想讓孩子們擁有愛好,健康快樂地成長。
“農村孩子容易產生自卑心理,但是參與足球這項運動,我感覺讓孩子們心理和身體都得到了鍛鍊。” 魏顯鋒回憶了一個讓他印象非常深刻的孩子。剛開始組隊的時候,他們就選出了這個孩子。他人高馬大,對抗有優勢。但一開始非常內向和自卑,不愛說話,就算跟他說話,也基本不迴應。
踢了兩年多的球,這個孩子從埋頭踢球變成昂首挺胸,逐漸在球場上找回了自信。2016年去參加比賽時,他以隊長的身份帶隊參加。球場上的他早已不再是那個怯懦的男孩,而是一個能指揮隊友的“大嗓門”了。
足球隊的訓練場地是學校唯一的操場。新店鎮中心學校的操場是一片坑坑窪窪的水泥地,地面上用白線畫出了兩個羽毛球場的位置,周圍則散佈着籃球架和足球門。但即便如此,也絲毫沒有影響孩子們的熱情。
孩子們訓練得很認真,比如顛球,一開始只能顛一兩個,在旁人看來“肢體不協調”。每個孩子都給自己定下了顛球的小目標,從五個、十個地開始去提升,增強了球感後,動作自然也就順眼了。等到畢業時,這些此前從未接觸過足球的孩子顛球數量能達到幾十個。
技術熟練以後,孩子們開始嘗試拉球過人、馬賽迴旋等各種技巧。雖然穿的是普通的帆布鞋,在堅硬的水泥地踢球,但是球技絲毫不輸穿着專業球鞋的城裡孩子。
下雨的時候,泥地全是水,水泥地的坑窪裡也會積水。魏老師會帶孩子們在教室看足球比賽。孩子們看到梅西的盤帶,C羅的彈跳,紛紛大呼“原來足球可以這麼踢,原來人還可以跳這麼高!”
看孩子們練得這麼“瘋”,魏老師卻擔心他們的安全問題。他感嘆,“這羣農村的孩子很拼,特別能吃苦,學校只有水泥地操場,所以我總強調做動作的時候安全第一,一定要注意保護自己,水泥地稍微一磕碰就很容易受傷。”水泥操場雖然整齊,但畢竟沒有彈性和緩衝力。足球又是一項激烈的運動,孩子在上面練習和比賽,有時候難免受傷。
看到夥伴受傷成了很多小球員最難過的瞬間。小蕊和小黃都說,從來沒覺得訓練艱苦或者不開心,踢球一直是一件很快樂的事,唯一不開心的時候就是隊友受傷的時候。小黃說,一次的比賽中,就有兩位隊友因爲跑得太快,被球絆倒摔傷了,那一次“確實很難受”。
沒有足球場,他們照樣贏球。這支足球隊最好的成績是全區男子的第四名,女子第八名。對於一個條件十分有限的農村學校來說,這個成績來之不易。足球是這羣孩子最熱血的夢想。
他們的足球夢,只差你我這一步
環境限制了他們的練習場地,卻沒有阻擋他們拼搏的步伐。對於未來,孩子們有着美好的嚮往。
“我想成爲專業的足球運動員,我的很多同學也想”。在談及對足球運動員的看法時,小黃的眼裡充滿着嚮往。但他轉念便否定了這個想法,“這事兒太難了”——就連練習他們也沒有一塊正經的場地,只能在苞米地裡、菜市場的空地上,以及上學的泥路中。
在被問及最大的願望時,我們聽到了很多不同的回答“去城裡讀高中” “和家人一起生活”…… 但有一個答案是不約而同的:“一塊寬敞的、柔軟的、標準的真正的足球場。”
一塊標準的足球場,這在城裡孩子眼中只是再平常不過的事,但對這羣小球星來說,卻是那麼遙不可及。爲此,他們需要起得更早、花更多時間來訓練自己的球技,也更需要爲受傷的風險擔憂。長大之後,我們越來越少談論夢想,彷彿夢想的實現需要很多條件。這羣沒有球場的小球星,卻彷彿在告訴大家,夢想其實可以是純粹的熱愛。
但是,他們當然也希望能和其他孩子一樣,在屬於自己的綠茵場上自由快樂地奔跑。綠茵場能賦予孩子們不一樣的視野和體驗,他們嚮往在“大綠毯”上面奔跑、吶喊的感覺,渴望躺在草地上面感受不一樣的柔軟。並且,標準而柔軟的足球場也可以更好地保護孩子們,降低他們在踢球中受傷的可能性,讓孩子們的足球夢迴歸純粹的熱愛,放心地揮灑汗水。
所幸,越來越多的企業心繫鄉村留守兒童的生活質量,用自己的力量幫助他們,更健康快樂地成長。
作爲全球最大的公益節日之一,99公益日邁入第八年,一塊做好事的夥伴越來越多,人們的善意被連結到一起,爲需要的人帶去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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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目前沒有綠茵場,可孩子們心中的足球夢,已經從水泥操場裡倔強地長出,試圖衝向山外更廣闊的世界。這羣孩子的夢想,樸素動人。當他們聽說未來學校可能會有一塊標準的足球場時,內心已經充滿期待。
在艱苦條件下,爲了熱愛而拼命努力的這羣孩子,值得更多的支持和關注。孩子們踢球的場地和築夢的路,都可以更平坦和柔軟。改善鄉村兒童的生活質量給或許是一件任重道遠的大事,不過,道雖邇,不行不至;事雖小,不爲不成。相信大家的力量與愛心彙集起來,會促成一次次美好的改變,最終實現孩子們與我們共同的願望。
作者 | 閏然
編輯 | 木土
統籌 | 楊菁
排版 | 靜山